第44頁(第2/2 頁)

，輕聲道：&ldo;小緹，你坐下。&rdo;韓緹依言坐在他床前，他伸出枯瘦的大手，輕輕撫摸著韓緹的頭，溫言道：&ldo;韓緹，師父平日對你太過嚴厲了，你不要怨恨師父。&rdo;韓緹聞言搖了搖頭，苗蔚微微笑了笑，道：&ldo;其實你不過十六歲年紀，現下武功修為頗高，大事上也很有分寸，已經比我年輕時強的多了，韓五爺說的沒錯，能做你的師父，是我的幸運。&rdo;喘了口氣，又道：&ldo;我現下恐怕是不行了，本來還想著能再拖幾年，帶著你歷練歷練，等兄弟們都臣服你了，再傳位給你……&rdo;韓緹聞言心如刀絞，道：&ldo;師父，別這麼說，你春秋鼎盛，我還要跟著你學很多東西……&rdo;苗蔚笑著搖了搖頭，道：&ldo;我過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生死早已看得開了，你不必難過。&rdo;韓緹一時難過，怔怔地流下淚來，苗蔚伸手擦了擦他的臉，道：&ldo;韓緹，你也十六歲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這麼多年，你五爺爺死時都沒見你落淚，我本以為你是極硬朗的。&rdo;韓緹極力屏住眼淚，苗蔚唇邊浮起一抹微笑，道：&ldo;我此次要是扛不過去，會傳位給二當家，你武功甚高，又上過戰場，以後要盡力輔佐幫助他，等你年紀大些，歷練多些，他即會再傳位給你，你胡伯伯雖然在江湖上歷練多年，但為人太過耿直，你雖年幼，卻比他聰明機變的多，一定要設法保得他的周全。&rdo;他一派交代後事的語氣，韓緹聽著心裡難過之極，想要阻止他說下去，卻見他面色凝重，一時便不敢違拗，只點了點頭。苗蔚喘息休息了半響，又道：&ldo;還有件事要託付與你，拔拔郡王一家，我一生虧欠甚多，你以後要盡力幫我報答。&rdo;韓緹點了點頭，苗蔚唇邊露出欣慰的微笑，等笑容消失，又怔忡地看他半響，忽然眼神渙散，又暈了過去。苗蔚纏綿病榻一年有餘，這年夏末，終於重病不治，卒，享年三十四歲。赤幫上下一片哀痛，為幫主操辦了隆重的葬禮。送走苗蔚不到兩個月，新任赤幫幫主胡長安就收到了洛陽拔拔王府的訃聞，訃聞言道，拔拔王妃勿扭於鳳耶忽患急病，於十月二十八日病逝，享年二十九歲。太和十三年在韓緹心目中註定是一個充滿了死亡、痛苦和悲傷的年份，赤幫也是禍不單行，臘月十三，北魏朝廷忽然毫無預兆地發起了肅清赤幫的行動。赤幫本是南北朝第一大幫派，因此堂口分佈極廣，幫眾人數眾多，之前的一年多里，由於苗蔚病重，赤幫事務交由各個堂口自行斟酌處理，因此各分堂的勢力迅速擴大，到太和十三年春，已經形成了南北十三堂分裂割據，各霸一方的局面。這年臘月，北魏朝廷針對境內的赤幫八堂，進行了以武力絞殺為主，分化安撫為輔的肅清行動，金城、隴西、直州等堂口先後脫離了長安總堂的管轄，正月初八，一些喬裝的北魏兵士悄悄潛入長安，開始佈置全面剿滅赤幫總堂的行動。正月初九的深夜，赤幫長安總堂忽然燒起了熊熊大火，韓緹和胡長安連日來本就警覺，一發現火光就衝了出來，卻見那火燒的很是奇怪，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從總堂最邊角的廚房燒到了正院，胡長安站在正院前的臺基上，見韓緹提著短刀從後院奔來，跑近了，焦急的道：&ldo;胡伯伯，這火起的蹊蹺，怕是有人故意縱火。&rdo;胡長安還沒接話，只見黑頭飛奔而來，手中提著一個身材矮小的人，到了胡長安面前，將那人狠狠往他面前一撇，道：&ldo;胡大哥，起火時我正在廚房附近巡夜，親眼看著週二小這廝將油燈扔在草料堆上，想是這廝老早就給院裡的其他地方倒了大量的桐油、燈油等容易起火的材料，那油燈一見草堆，大火便蓬地燒了起來，我一時不及救火，便將他從廚房拖了出來，他被濃煙燻了，現下暈了過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