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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也回頭瞧了他一眼,薛北凡頭髮被小雨染溼了一層,黑衣也是……於是顯得更黑,臉倒是乾淨了不少,似乎洗去了那一層笑意和世故,空留下一種隱隱可以稱之為俊美的東西?小刀沒待看明,就趕忙轉回了頭。小船打破水中完整的倒影,靜靜前行。又沿著河道彎了幾彎,寧靜中就傳來喧囂聲,原來已接近街市。在經過堤岸時,莫名就有個紅衣女子從酒樓裡衝了出來,站在河邊,“薛北凡,你個有眼無珠的,本小姐請你喝酒你不,在這裡當船工……”只是她話沒罵完,船已經穿過橋洞,走了個無影無蹤。小刀回頭似笑非笑瞧他,“那麼大個美人兒請你喝酒都不去啊?”薛北凡一笑,“今日這天氣不適合喝酒,適合飲茶。”……沒一會兒,船回到橋頭,就看到一黑大個正在岸邊急得團團轉,一眼瞅見薛北凡他們了,伸出指頭就指,“偷……偷船的!”薛北凡和小刀對視了一眼,趕緊留下一錠銀子在船頭,縱身一躍上岸,撒腿就跑。“別跑!”船家跳著腳嚷嚷,兩人已經躲進巷子裡!小刀喘勻了氣,見船工沒追上來,打著紅傘繼續往前走。薛北凡跟上,蹭她的傘。“去去!”小刀攆他走,“你別進來,這傘一個人打的。”“小氣什麼,我也撞個姻緣什麼的。”於是兩人一個躲,一個追,往回走。……重華和曉月從廟會出來的時候,東西已經拿不下了,籃子早就裝滿,重華一手提著,一手小心翼翼打著油紙傘給曉月遮雨。曉月走了一陣子,忽然問重華,“薛北凡,是想利用小刀麼?”重華微微一愣,看曉月。她一雙眼睛清澈,沒有拐彎抹角,是直接在問。重華無奈笑了笑,“這世上沒什麼是絕對的。”曉月搖搖頭,表示不明白,聽不懂。“就好比說你出個門,願意只是為了買東西,可巧合的是一拐彎撞上了意中人。”重華神色柔和,“那你說,究竟是去買東西的?還是去找意中人的呢?”曉月皺了個眉頭,像是有些明白,又像是沒明白。重華仗著膽子挨著她肩膀,低聲說,“其實你們一點都不瞭解薛北凡這個人。”“少主說他是看不透的人。”曉月回話,“小刀會吃虧麼?”重華輕搖頭,“吃虧的未必不佔便宜,佔便宜的也未必不吃虧,世事無絕對。”“你講話和少主一樣好深奧。”曉月也不再追問了。重華的笑容更溫柔了些許,用極低的聲音自言自語一般,“我跟你家少主有些地方挺像,你沒發現而已。”“當真?”“嗯。但有些地方,卻完全不同,好比說……”之後的話,重華的聲音太低了,或者根本沒說出口,曉月沒挺清楚,隱隱約約,似乎有個“你”字……一切都如這江南小雨一樣,蜻蜓點水,過後,就不著痕跡 。小刀和曉月他們幾乎是同時回到了客棧的,此時,雨也停了,雲開霧散,天氣轉晴。郝金風早就從衙門回來了,眾人一商量,趕路要緊……於是就趁著下午太陽正好上了船,離開平江府。上船前,郝金風問小刀要不要跟王碧波告別個,小刀趕緊擺手,“別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銀子都拿著了。”薛北凡也緊著點頭,吩咐船工趕緊行船。小船順利離開了平江府,不辭而別。在江上行了三天,相安無事。第四天的傍晚,眼看著就接近金陵城了,仙雲山據說是金陵城城西的一座小山。說起金陵,那可是好地方,小刀蹲在凳子上,懷裡抱個貓,拿著紙筆正在開長長的單子。曉月在一旁磨著墨看她,“小刀,哪兒來的貓?”“剛剛瞧見在灶臺上眯著呢,瞧這胖的。”小刀收起筆,將腿上正打滾的那隻虎皮小胖貓拿起來捋順毛,“我總聽娘說,金陵那地方可好,秦淮風光 ,富饒秀麗,據說還出美女吶。”曉月下意識的,轉臉看了薛北凡一眼。薛北凡有些冤枉,曉月聽了小刀那丫頭胡說八道,這回是徹底拿自己當淫賊看待了。“金陵城別的我不知道,有個渾官倒是真的。”郝金風一說起這個就有些上火。“是那個金陵供奉蔡卞吧?”重華冷笑了一聲。“正是。”郝金風點頭,“供奉一職本就是為宮中皇親以及朝中大員蒐羅寶貝的,乃是肥差中的肥差,金陵原本也富饒,他還負責採購皮毛、絲綢以及美食,撈了不少油水。”小刀託著下巴,“果然好差事啊!”“仙雲山一帶是金陵城最偏僻的山區,荒山野嶺的,至多仙雲山瀑布附近有零星那麼幾個小村。”薛北凡伸手抓過那隻讓小刀搓得直打滾的小胖貓來,“龍骨五圖也有可能已經被蔡卞找到。”眾人都覺得,的確有這可能。入夜時,船拐進了寬闊的秦淮河,滿湖如織穿梭的畫舫、兩岸璀璨華燈、高樓亭臺鱗次櫛比,那可真是香車寶馬玉人顧,往來談笑無白丁啊。小刀跑出船艙上船頭深吸了一口氣。薛北凡笑著問她,“聞著錢味兒了沒有啊?”小刀瞟了他一眼,盤算著自己隨身帶著好多銀子呢,女孩兒不能聲色犬馬,好歹也要玩遍這十里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