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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為後。這是計劃了整整六年的篡位，李慶成手腳冰冷，心內湧起一股寒意。他沒有細聽娥孃的話，反問道：&ldo;西川到北良的路封了麼？&rdo;娥娘一怔，問：&ldo;你……殿下想做什麼？&rdo;李慶成道：&ldo;四叔在北良，我得馬上去尋他，須得在方……皇后立新皇前回京城去！&rdo;張慕馬上抬手，娥娘色變道：&ldo;不可！&rdo;&ldo;你怎知四王爺與皇后不是一夥的？&rdo;娥娘道：&ldo;鷹哥帶你逃出京城後，三天裡那女人誅了十餘族人，四王爺若非早得到訊息，如何會坐視不管？&rdo;李慶成：&ldo;他是我父皇的親弟！怎會坐視李家江山落入那女人手裡？&rdo;娥娘蹙眉道：&ldo;你先把藥喝了，我託人去給你問問。&rdo;李慶成：&ldo;真像你說的這樣，外頭風聲一定正緊，怎麼問？&rdo;娥娘道：&ldo;你不用擔心，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辦法……鷹哥？&rdo;張慕專心地看著藥湯，娥娘又嘆了口氣，目光露出一絲憐憫之意。李慶成看出了那分同情的意思，他心裡堵得慌，只想找個地方哭一場，奈何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若是青餘在就好了……方青餘。那逆賊。李慶成忽然覺得十分悲哀，方青餘是皇后埋在自己身邊的棋子，張慕才是受父皇的囑咐，前來保護他的人。張慕認識娥娘，他們是什麼關係？進宮之前，張慕又是什麼人？勺子湊到唇前，藥味苦得李慶成皺眉，溫度卻是剛好。&ldo;慕哥。&rdo;李慶成看著張慕，低聲說：&ldo;謝謝。&rdo;。張慕聽到這句話，彷彿受了莫大的侮辱，他隨手把碗放在桌上，一陣風似地出了房。&ldo;怎麼了？&rdo;李慶成忙下床。娥娘卻把他按回去：&ldo;別下地，把藥喝了。&rdo;李慶成說：&ldo;我自己喝。&rdo;院外傳來一聲巨響，李慶成險些把藥湯灑了一身，他發著抖灌下藥，問：&ldo;你和張慕……是什麼關係？&rdo;娥娘淡淡道：&ldo;上司與屬下的關係。&rdo;李慶成問：&ldo;他是你的屬下？&rdo;娥娘答：&ldo;我是他的屬下，你這幾天必須靜養，不可亂走動，待會有人送飯上來。&rdo;說完收拾藥碗走了。李慶成伏在窗邊，朝外望去，秋雨淅淅瀝瀝，娥孃的家背靠一座小山，後院外築著磚牆擋泥流，以免山體滑坡，此時張慕站在雨裡，一身侍衛袍上滿是泥濘，發狠地提拳猛揍磚牆。張慕站在院子裡，沒頭沒腦一陣亂摧，將整堵丈許長的磚牆摧塌近半。末了又狠狠一拳，打在院裡的梧桐樹下，娥娘冒雨大叫，有人出來拉扯他，被張慕野蠻地推到一旁。張慕發洩完，疲憊地蹲在院裡，渾身滴水，那模樣甚是孤獨。張慕的脾氣一向都十分古怪，十年裡，李慶成在宮內見了不少次，小時候他有好幾次鼓起勇氣，想與張慕套套近乎，張慕卻幾乎從未回應過。記憶最深的是有一次，一名太監偷偷帶著李慶成出宮逛窯子，張慕獨自出來尋，李慶成生怕張慕發火，讓太監給他點了兩名姑娘陪酒，言道只是好奇，隨便看看就回去。張慕當場把那管事太監打得吐血，不由分說將李慶成帶了回宮。李慶成喝完藥，倒頭便躺，未來的日子裡他要怎麼辦？前路一片灰暗，身邊只有名侍衛。皇后一定佈下了天羅地網，一旦被抓住……李慶成幾乎能想象到他在冷宮裡度過一生的景象。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新皇登基都得祭天，若自己在那時候，於百官面前出現……不可行，朝廷上多半會被清剿得只剩方家的派系，方氏只會把他指成替身。忠於正統的大臣們，會不會猜到自己已經逃出來了？他們會怎麼做？上書請求驗屍？尋找太子？皇后要迫害的人一定不止十來家，他得馬上行動，告訴大臣們他還活著。讓他們先暫時讓步，保住身家，留在朝廷內探聽風向？誰是忠，誰是奸？萬一又被出賣了怎麼辦？一團亂麻，李慶成想起溫文儒雅的方青餘，心裡又像被割了刀。必須馬上採取行動，李慶成作了決定，否則等到朝中剛直大臣都被殺完，京城就完全掌握在方氏的手裡了。夥計把飯食送上來，一碗藥材熬的清粥，配了一碗炒雞蛋，小碟裡裝著滷蝦與鹹梗豆，開門時外頭鬧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