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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rdo;張慕馬上作了個噤聲的手勢。馬蹄聲響,京城內開始派出騎兵巡邏,張慕撕下袍襟,包紮肋下傷口,背起太子,深一腳淺一腳朝京城外的山上走去。李慶成意識,陷入了漫長的昏睡中,他只覺自己被張慕揹著,不斷往前走。&ldo;父皇……&rdo;李慶成喃喃道:&ldo;母后……&rdo;他至今仍不能相信,昨夜悠揚的笙歌,芬芳的桂酒,朝堂,父母,李氏的江山與天下,在這短短一眨眼間就全沒了。李慶成神情恍惚,像在做一個漫長的夢。他感覺到自己被放在灌木後,耳中傳來兵士痛喊,馬匹嘶鳴,片刻後他被抱上馬背,一個人抱著他,快馬啟程。&ldo;我不走……&rdo;李慶成渾身溼透,被秋風一吹,篩糠般地發抖。&ldo;臣無能。&rdo;一個乾澀,嘶啞的聲音在背後響起:&ldo;臣罪該萬死。&rdo;四周山巒,樹木,草叢在月光下飛速掠過,那一刻李慶成模糊的視線忽然清晰起來。&ldo;啞巴,你在說話?&rdo;李慶成斷斷續續道。張慕用披風裹緊了李慶成,連夜逃離京城。統歷十六年八月十五,皇太祖崩,延和殿起火,太子薨。是年八月十八,皇后臨朝,詔告天下,輔老、大將軍結黨叛亂,誅九族。 黃銅魚 …中秋的三天後,西川,葭城。李慶成在一間房裡醒了。他睜開雙眼,第一個念頭是:不在宮裡,怎麼回事?李慶成轉頭望了一眼,木房潮溼陰暗,房裡的角落生著火盆,地板上躺著個人,一動不動,不知死活。他支起肘朝地上看,見到熟悉的人‐‐張慕,張慕在睡覺。張慕的銀面具沒了,左臉上是鮮紅的一片灼印,李慶成一起來,張慕驀然驚醒,坐起身定定看著太子。李慶成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ldo;啞巴?&rdo;李慶成頭疼欲裂,抱著被子喘息片刻:&ldo;發生了什麼事?這是哪兒?&rdo;客棧裡十分靜謐,唯有火盆燃燒時的劈啪聲,李慶成斷續記起了前情,木然道:&ldo;京城怎麼樣了?&rdo;外頭下著秋雨,氣候轉寒,張慕起身給李慶成斟水,房外有一股刺鼻的藥氣。&ldo;誰謀反?&rdo;李慶成說:&ldo;有紙筆嗎?啞巴,取筆墨來,給我說說。&rdo;張慕取了根炭條,在桌上寫了兩個字:皇后。李慶成呆呆看著,張慕隨手把字抹了,看著火盆發呆。&ldo;藥煎好了。&rdo;外頭有女人溫婉聲音傳來,不待李慶成答話,推門進來。終於見到個能說話的了,李慶成遲疑片刻,看了看張慕,女人笑道:&ldo;喲,醒了?&rdo;張慕接過藥碗,神色陰沉,李慶成問:&ldo;這是什麼地方?&rdo;女人在椅上坐下,答:&ldo;西川葭城,好些了麼?手伸出來。&rdo;&ldo;鷹哥帶你來這兒,足足跑了上千里路……&rdo;女人微一沉吟,按著李慶成脈門:&ldo;須得仔細點,風寒都抑在身子裡,待會得取針來給你散了寒氣,頭疼不?&rdo;&ldo;鷹哥?&rdo;李慶成略一怔,張慕看著那女人,眯起眼。女人會意,點了點頭,李慶成又道:&ldo;你叫什麼名字,這處是你家?&rdo;女人淡淡答:&ldo;娥娘,你哥倆現有什麼打算?&rdo;李慶成看娥娘那模樣,料想是與張慕認識,當即也顧不得問她來歷,沉吟道:&ldo;西川葭城……九歲那年我來過,父皇帶著我入川……&rdo;娥娘:&ldo;殿下,你把藥趁熱喝了,聽我一句話。&rdo;娥娘那聲殿下喚得甚是勉強,顯並非普通百姓,雖口稱太子,卻絲毫不把李慶成當作上位者看待,只將他視作小弟輩分,是時只見她斟酌許久,開口道:&ldo;京城都傳你被火燒死了。&rdo;張慕蹙眉,微微搖頭,娥娘視而不見,徑直道:&ldo;依我看,再過數月,皇上與太子發殯後,你娘……&rdo;李慶成道:&ldo;皇后不是我生母。&rdo;娥娘緩緩點頭:&ldo;當會另立一位皇子,至於是誰,就說不準了,她有子嗣麼?&rdo;李慶成深吸一口氣,答:&ldo;有。&rdo;一切都是有預謀的,李慶成想起那天宮外的馬車。然而皇后的親子還小,李慶成有數名年紀大的兄弟,卻俱是后妃所生。自昔年虞國開國皇帝結髮妻子病逝後,皇帝便近十年不立後。六年前,當朝權貴方家將女兒嫁入宮中,父皇才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