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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紹庭苦笑了一下,索性賴在床上不起來,虛弱地說道:&ldo;我還能再留下養幾天傷麼?師兄總不會讓我這樣就轉回關山吧?&rdo;他流露出一派無依無靠的可憐神氣,任卿輕嘆一聲,替他拉起被角,道:&ldo;你有傷病在身,先睡一覺吧。&rdo;等到師弟睡著了,任卿才起身離開。出了廂房之後,藥鋪主人夏思源便主動找上了他,殷勤地問道:&ldo;徐郎君怎麼受了這樣的重傷?我家裡雖比不得兩位郎君,倒也有些可用的藥材,已經叫人包好了,任君回去時可別忘了帶上。&rdo;事關徐紹庭的身體,任卿也就不跟他客氣,實領了這份好心。夏思源帶他看過藥材,又一拍腦門想起件事來:&ldo;上次任君送來的那個叫餘方炻的修士已經有了起色。雖說救不回來,但肉身上的傷都已治好了,以後找個人照顧他,也能再活幾十年。&rdo;任卿今天難得聽到高興的事,欣然道:&ldo;那麼就請主人引路,我也去探探他的病況。&rdo;這一路上經過不少診室,裡頭的病人或有認識他的,都把他當成天降的財神來拜謝。雖說他為了積累聖母點瘋狂花錢的日子已經過了小半年,但有從尤娘等人手裡搜刮來的財物支援著,這間藥鋪時不時地還在舍藥,自然也還在宣揚著人的為人有多麼慷慨大方。光憑著四方傳揚的口碑,那趟秘境回來之後他就時常遇見攔路申冤告狀的苦主、賣身葬父的小娘子、求他施捨錢糧的窮人……聖母點一天天地增漲,現在才能連用兩個腦殘光環不眨眼。他們一路上和病人打著招呼,比平常多花了兩三倍時間才走到了餘方炻所居的廂房,見到了那個當初枯骨般可憐的武師。如今他身上傷勢痊癒,臉上也有了肉,顯出一副俊朗大氣的好相貌,只是二目緊閉,眉心深深一道刻痕,顯出幾分苦相。夏思源主動解釋道:&ldo;這人不能進飲食,全靠著靈丹補充體力,修為不退反進了。只看他的修為也有武師初階,將來萬一能得了老天眷顧重新甦醒,倒可以給郎君當個護衛。&rdo;任卿越看越覺著這人可惜,嘆道:&ldo;這也只能看機緣了。我家倒是有清心寧神的東西,只不知對魂魄有沒有用。這人既然是我送來的,就不能勞貴店一直照顧著,不如由我帶走,反正只是撥個小廝照顧的事,也不必再勞煩貴店上下了。&rdo;夏思源著實誇了他一通樂善好施、矜貧救厄的大仁大義,又多打包了幾瓶固本丹,連著餘方炻和徐紹庭一起送回了任家。到了晚上徐紹庭又有些發熱,任卿喂他吃了藥,便坐在床頭盯著他入睡‐‐本來是該同寢,不過自從做了那個怪夢之後,任卿就有些憂心自己的人品。如今師弟又正是衰弱的時候,萬一自己有個把持不住的……還是防患於未然吧。他連外衫都沒敢脫,徐紹庭側躺在床上,伸手抓著他的外衫袖口,半張臉龐被燭光照著,顯得輪廓比平常更加深邃俊美,呼吸平穩均勻,睡得正甜美。任卿仔仔細細看著這張才隔了幾天沒見,卻似變得陌生了不少的臉龐,不知不覺目光就集中到那雙微張的嘴唇上,夢中的景象也似與眼前重合起來……簡直是不像話!任卿猛地清醒過來,一掌拍在自己額頭上,起身就往外走。臨起身時袖子卻被拽了一下,才想起徐紹庭還抓著他的袖口,又退回兩步,小心地往外抽。袖子還沒抽出來,他的人就倒了下去,恰恰被一隻從旁邊伸出來的手臂當胸攬住,抱到了床榻上。徐紹庭雙眼神光湛然,再看不出半分病態,看著他苦笑道:&ldo;師兄,你真是狠心。我都傷成了這個樣子,你卻連陪我睡一會兒都不肯,這麼急急忙忙地就要扔下我。&rdo;他的聲音低得近乎囈語,融進了門外不知何時興起的風聲中,除了自己再無人能聽到。他低下頭含住那雙從重逢起就不停吐出傷人詞句的嘴唇,小心地品嚐著真人才有的溫軟馨香,纏綿良久才捨得稍稍離開。&ldo;本來我是擔心假公主及笄後就要和你成親,才趕回來處理此事。不過現在他既然公開宣稱自己是男人,倒是不必擔心你一時走眼看上他,和他成親了。既然你不願意見我,我也如你所願,暫且離開京城,免得公主再派人殺我時牽連到你……&rdo;任卿醒著的時候,他一句也不敢提自己的愛慕之情,更不敢說和公主在仙境裡爭風吃醋的事,此時人昏過去了,他才放開膽子把想說的都說了出來:&ldo;我只放手這一次,等我練成《通玄道經》再回來時,不管你還有多少顧慮,都不會這麼輕易放開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