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第1/1 頁)

難不成她也和阿仁一樣提前出生了？難不成她也變成男子了？宣帝幾乎探出半個身子，目光緊緊落在那已變成小小黑點的窈窕身影上。若沒有謝仁的前車之鑑，若身邊沒坐著朱煊，他說不準已停下車親自去見綠翹了。可是經過了這一年多的折騰，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於男女之事上有任何好運。更何況綠翹可不是阿仁那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良將，這小妮子當初是百越送來的刺客……刺客！宣帝猛然清醒過來‐‐百越已派了刺客來，這麼說來他滅百越的行動必須比上輩子提前些，眼下就得想法子應對了。然而他將來又該怎樣處置綠翹呢？畢竟是上輩子深愛過的女人，就算這輩子未必能收進宮裡，他還是不大舍得叫這麼個可人兒給人殺了。只是綠翹如今是男是女，可要早些分清……他正想得入神，朱煊的聲音卻已在背後泠泠響起：&ldo;七郎在看什麼，這麼專心？&rdo;宣帝不知怎地，心虛得砰砰亂跳，撫著胸口定了定神，才揀出可說的告訴朱煊：&ldo;如今北疆已定，待百姓休養生息一陣，便可揮師南下，平定百越一帶了。&rdo;朱煊神色也嚴肅起來，點頭應道：&ldo;百越雖不如西戎危害那樣大，畢竟也常有騷擾邊關之舉，不如一併平滅了，叫天下皆歸王化。只是要在南方動兵，還要先安定了北方‐‐最好是遷些百姓去口外紮根，免得那些夷戎餘孽作亂。&rdo; 一說起正事來，宣帝便也顧不上再想他的綠翹，順著朱煊的思路想了起來：&ldo;移民事大，朕怕強令百姓遷居，反倒鬧得天下不寧。倒不如令當地駐軍在彼屯田。只是這樣的事既沒油水，也不好乾，唯有賀徵忠直，不計名利，可做得好此事。&rdo;朱煊隨口答道：&ldo;鳳玄也忠直。&rdo;見宣帝不應，便改口道：&ldo;西北天氣不好，賀徵是南方人，去了未必受得住。不如一併交由楊清和殷正‐‐左右他們師徒一直在宣府鎮守，於那邊民生軍務都更瞭解。&rdo;聽到那兩個名字，宣帝就想起上輩子朱煊造反之事。這兩個鐵桿的朱煊黨守著這麼大片土地，萬一哪天朱煊要反了，立刻就又是個西戎朝廷。他心中一冷，連忙搖頭道：&ldo;朕還要用人平南疆呢。軍屯之事還交賀徵去做，楊清在那兒幫朕看著吐蕃，殷正朕可是要調來平百越的。&rdo;朱煊笑道：&ldo;癬疥之疾，當不得陛下這樣在意。只要給臣十萬精兵，三個月內必可破之！&rdo;百越那邊雖然兵力有限，但當地少有平地，大多是丘陵山地，水路眾多，且氣候極熱，山中多有瘴氣，北方兵員哪打得了這種仗？倒是阿仁在會稽練兵，不知能否儘快訓出一批水軍……謝仁那天離開時的決絕之態還在宣帝心頭，微一觸及便是一陣刺痛。他不願再深想，只微笑著應道：&ldo;到時候正好令平涼王監國，朕要御駕親征，與你一起平定天下！&rdo; 56、回到宮中後，宣帝便拿了紙筆顏料，打算畫下綠翹形象，叫人在京城內外搜尋，早些送入宮來。雖然這輩子未必仍能有緣份在一起，但憑著前世恩情，怎麼也要將她救出火坑，免得她再受百越王驅使，過這種身不由己的日子。略畫了幾筆，宣帝又有些心驚地發現，他竟已記不大清綠翹的模樣了。不論他怎麼努力回想，也只能想得起白天在茶寮見到的那一管秀美的瓊鼻，和下半張臉柔和的曲線。可那張臉上應是生的一雙怎樣的明眸，眉是畫作柳葉或是聯娟，竟都模糊一片。偶爾在腦中閃現一絲印象，卻總不真切，強畫出來也覺著不像。不過短短兩年未見，其間又沒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他怎麼就能把自己曾千嬌萬寵的愛妃給忘了？宣帝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慌亂，乾脆藉著現成的紙筆，把從前繞在他身邊的後宮佳麗都畫了一遍。而結果顯然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他筆下那些女子竟都長得差不多少，而他腦中回憶起來的時候，這些人也彷彿都蒙著一層煙霧，最後只剩下個極淡薄的影子，外面虛虛包著&ldo;溫柔&rdo;&ldo;端裝&rdo;&ldo;嬌媚&rdo;&ldo;可愛&rdo;這樣的形容詞。宣帝終於停下筆來，慚愧地對自己，對那些已不知歸了誰家的美人們承認，他實在是個涼薄的人。王義在一旁恭維道：&ldo;陛下畫得真好，這美人就跟活的一樣，雖然衣著打扮不一樣，但看那模樣神氣，硬是能看出就是一個人來。我剛才看著就想，陛下莫非從哪兒見了這麼個美人，才能畫得這麼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