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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十分柔膩,充滿了邀請的意味。朱煊的手輕顫了一下,又緩慢地擦了起來,待將水差不多蘸幹了,便從一旁春凳上扽了件雪白中衣將人裹了起來。宣帝猛然睜開眼,握著朱煊的下巴,將雙唇湊上去諄諄勸道:&ldo;阿煊,天色不早了,不如待會兒再吃吧?&rdo;他從未這麼明確地邀請過,朱煊卻堅定地拉開了他的手,同樣明確地拒絕道:&ldo;鳳大人還在院外守著,我實在不忍在他面前與陛下歡好。&rdo;宣帝呼吸一滯,忽然間就生出種無力感,呆呆地坐在凳上,由朱煊替他換了套衣裳。那衣裳也不知是怎麼備下的,竟和他穿出宮的那套差不多少,若不細看暗紋,就是身邊宮人大抵也可哄過去了。不只衣服合身,就連擺上桌來的飯菜也是他最喜歡的。待看到桌上菜餚時,宣帝心中又是一顫。朱煊自幼出入宮幃,年少時更常與他一道用膳,知道他的飲食偏好並不奇怪。但能一直記到如今,僅為這趟相會費下這麼大工夫,卻是極不容易的。連他自己都只想著床第間事,朱煊卻還佈置得如此細緻,衣物飲食,無一不合他的心意……宣帝的筷子舉到空中,遲遲不知落在哪裡好,朱煊便替他布了幾樣菜,柔聲勸道:&ldo;不必擔憂鳳大人,我總不會叫他餓著,已替他揀了幾碗菜送去了。&rdo;唉……鳳玄,鳳玄還沒走。這孩子的性子也真太倔強了,若是一般人受了皇帝這樣的斥責,早該明白伴君如伴虎,斷絕不該有的念頭,立刻離開此地吧?明知道朱煊在,根本就用不到他,他還守在這兒做什麼…… 宣帝暗暗嘆息一聲,也不知是在嘆誰,食不知味地夾了兩箸菜,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朱煊默默抬起頭,倒了杯熱酒遞到他唇邊,十分懇切地勸道:&ldo;陛下要是真捨不得鳳玄,把他叫進來侍駕也是無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裡說到底也是陛下的地方,不該因我掃了陛下的興。&rdo;宣帝叫他刺得連酒也咽不下去,偏又無可反駁,只得訕訕答道:&ldo;阿煊這是吃醋了。鳳卿又不是後宮婦人,提什麼姻緣。朕一向視他為朕之顏回,當時之錯當時便已省悟,如今既然和他了斷了,以後便只會拿他當普通朝臣看。&rdo;朱煊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淡然笑道:&ldo;原來鳳玄是陛下之顏回,那陛下又如何視我?&rdo;將來有一朝厭倦於我,以後是要拿我當普通朝臣看,還是欺君犯上的罪人看?宣帝不知他心中憂思,也隨著他笑道:&ldo;朕便以阿煊比郭令公如何?現下為朕開疆拓土蕩平天下,將來更要留給皇孫做輔政之臣。&rdo;朱煊心中便生出種&ldo;果然如此&rdo;的想法。不過看宣帝這樣努力哄他高興,他也不願令兩人一起難受,便即介面:&ldo;我比七郎還長四歲,哪裡等得到平涼王登基,只有緣份和七郎做一世君臣罷了。&rdo;宣帝皺了皺眉,輕輕搖頭:&ldo;做皇帝也要看天命,或許天命只讓朕做十年皇帝……如今已過了一年多了……&rdo;他的聲音忽然停住,不願再往下說。朱煊卻不知根底,只以為他在開玩笑,心中一動,幻想起了宣帝退位之後,兩人攜手並肩逍遙江湖的日子。他越想越覺心動,目中已泛起一片醉人神彩,握住宣帝的手,動情地答道:&ldo;七郎若遜位,我就也辭了官爵,陪你踏遍天下山水,看盡世間風光,過幾年逍遙自在的日子。&rdo;宣帝垂下目光,看著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輕輕答了一聲:&ldo;好。&rdo;兩人之間氣氛終於緩和如初,吃罷飯後,又在山間看了陣景緻,天便已交了申末酉初。朱煊看著天邊幾乎已貼到山頂的紅日,戀戀不捨地擁著宣帝勸道:&ldo;該回去了。&rdo;此時天寒風冷,宣帝又才經了一回雲雨,受不住馬背顛簸。朱煊便備了一輛馬車,對背後默然站著的鳳玄拱了拱手:&ldo;有勞鳳大人送陛下與我回京。&rdo;三人叫車廂隔在兩處,雖也尷尬,倒比都騎著馬,互相見著好些。宣帝不時掀開簾子看外頭風景,朱煊就在他身後順著他的目光解說景物風俗,倒也緩解了路上無聊。直到馬車經過城外一個茶棚時,宣帝的目光忽地叫一個身影勾住,心中也驚起了滔天波浪‐‐那個身影也是此時不該見到的,他前世曾有過的紅顏知己‐‐綠翹!按著上輩子的時間算來,綠翹雖然比阿仁略大一點,如今也只該有十三四歲。可他方才驚鴻一瞥,在路旁看到的那個身影卻已是和他們初見時一模一樣的,十八九歲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