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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無形的面具不是可有可無的。男人的惡劣在於隨時將性當作娛樂,即使歐陽是個高貴的人,也無法抗拒對手給予他的額外快感,那是一次啟發性的探險,從他的反應中羅伊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沒有與同性的性經驗,在最初的訝異和震撼之後,也不經意地釋放了一部分不設防和好奇心,但在羅伊雙腳踩過界時,他的男性本能又猛地被召喚,因此,尷尬收場。羅伊幾乎調動了所有的意念去壓制蜂擁而出的不安,近年來保持灑脫自如的姿態,甚至是情人圈中有些薄倖淡漠的形象都好像發生了動搖,是他自己破了規矩,致使原則崩塌信心棄失。是在凌晨坐起來的,不再管歐陽是醒著還是仍然熟睡,羅伊走到客廳攤開電腦研究新策劃案,心情才開始慢慢平復,至少,他已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收場,該怎麼給自己定位,或者說如何管好自己,不再把局面搞得更僵。所以等歐陽洗過澡,穿戴好走進客廳,看到的正是喝著紅茶專注盯著電腦螢幕的羅伊,他的臉那樣俊朗乾淨,身型欣長矯健,有一種靜態之美,明黃色的孤僻和淡藍色的優雅在他身上完美統一,那柔和的側面無辜得完全不像是會在夜裡偷襲男人的大膽派,歐陽的思維一時也模糊了。這一覺睡得不好,昨夜,歐陽就好像經歷了一場不真實的夢,看著滿室的陽光,看著恬靜自適一如往常的合作者,心突然不再像以前那樣無畏。眼前的人看起來毫無目的又充滿暗示,像隨時要發起攻擊的執著的鷹,歐陽有種預感,在他襲過來時即使自己來得及閃躲也會被挫傷。羅伊已經習慣了歐陽落在自己身上的那種特別的目光,像要深深挖掘他又像只是輕輕掠過,而今天,只是顯得更激烈了些,他故意揚起頭看過去,兩人心裡還是不由地一顫,都有些懊悔自己的肆無忌憚。歐陽對著那雙清冽無波的黑眸,一下也無言以對,最後才說:『下午兩點的班機,你準備一下。』『嗯,剛整理好的資料,要過目嗎?』『回去再看吧。』算很自然地避開他的視線,『你還有兩天準備期,如果部分資料蒐集有困難,可以找專案經理要。』『嗯。』羅伊的下一句話,把正要轉身走的歐陽生生拉住了,『昨晚的事對不起,可能最近壓力太大,所以……有些過分了,你別放在心上。』『你……』是不是有特殊的性向?還常找『壓力大』這種理由跟別人發生關係?而且是跟合作方的老闆上床?甚至不在乎是極短暫的關係……歐陽找不著合適的措辭,明知道答案跟自己無關,也無意探什麼內幕,但還是剎不住各類想法的出籠。『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向你道歉。』不該把私人情緒代入,不該對不可能的人情動,不該讓你察覺我異樣的感情,不該的事太多了,每一件都是,換作之前的羅伊是不會這麼鈍的。歐陽看他正正經經客客氣氣地道歉,倒非常不適應了,說什麼都顯得有些多餘,於是輕咳一聲走開了。羅伊不容許自己多想,繼續伏案修稿。兩個大男人表面似乎又恢復過往的純粹,其實那一晚就好像已蒸發在空氣中的香分,明明還有那陣陣飄渺的餘韻,卻誰都不敢大力觸動這根弦、掀開這張網,也怕真是自己的嗅覺出了毛病產生的幻覺。但羅伊這兩天的思想狀況可想而知,他開始有意無意地避開歐陽,並不是他不夠大方,而是有些事,還是保持距離得好,免得越了軌卻找不個到理由開脫。羅伊不想做得太明顯,但強烈的自尊心作祟,還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因此把部分資料搬回原來的工作室,在那裡和幾位同事開了整整兩天的夜車,等方案做到滿意,才賴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小憩片刻。週一和阿立共同赴會,全部新構想和盤托出,終於將新地塊的規劃推入一個全新的階段,並將原來劃定的別墅區全數改為低層公寓和排屋,從原來的高階客戶群過渡到都市白領,休閒會館、商區、學校都在其藍圖中,這一鄭重也極具顛覆性的提議在隆泰掀起一股巨浪,激烈的討論和解說交叉進行。羅伊不確定歐陽是否知道他這兩天沒有回曉竹院的事,今天雖然沒有迴避歐陽沉著的眼光和那無時無刻不顯露非凡智慧的言論,但心裡還是會覺得有那麼一點被刺到,這是羅伊從來沒有過的遭遇,他感覺有點頭疼,好像是不慎跌入什麼圈套一樣,想爬出來卻發現早已泥足深陷,更可惡的是,獵人的態度卻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