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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對歐陽敬暉有了非分之想,這一場失敗兼無望到極點的暗戀,對羅伊自己來說也是匪夷所思!有時候感覺來了,擋不掉,只有接招。歐陽支頜沉思的樣子有很特殊的感染力,那種存在感,令全場人士不得不事事都留意他的神色。羅伊沒有再像上次那樣經常性地去看長桌正前方那個座位,因為今天歐陽人就坐在那裡睥睨四座,氣勢奪人,靜靜地聽他人侃侃而談,然後用一種平靜的理性的方式指出方案中的種種疑點,有分歧時,提出的論點犀利但不苛刻,這是實業家的本質,永遠不感情用事,永遠知道有多少籌碼掌握在自己手裡,必要時詳加利用。羅伊大多時候不會被感情左右,但因為偶爾沾點藝術家脾氣,因此不能做得像歐陽那樣收放自如全無漏洞,畢竟這次的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對於歐陽這類在場面上活動極為流利的人來說,也許根本不會將那晚的事放在心上,但為什麼羅伊還是會覺得歐陽的眼中隱藏著令他不解的訊息?羅伊有些不安,就好像剛咬了一口桌子上的蛋糕,旁人卻告訴你這是用來招待重要客人的。有點心虛,又有點不知者不罪的理直氣壯,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有多矛盾。幸好這專案操作時間不長,等一切上正軌,羅伊也會在下半年瀟灑飛去別處,面對一個始終也無法得到的人,他的反應也是現實而直接的,畢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光憑理想行事的小鬼。在整整八小時的車輪戰過後,新方案終於被鄭重確認,並決定於下月送當局審批,而鄰近的一期工程云溪別墅區仍在如期進行,等四分之三房屋結頂前,二期工程正式開工,這將意味著s市規模最大的綜合性社群即將誕生。會後大家鼓掌致意,同時對伊凡工作室的效率贊於絕口,歐陽敬暉也被高層簇擁著出去,羅伊鬆一口氣。隆泰最讓人舒服的作風是會後無飯局,長時間會談,各自都覺得精神疲憊,如果還要抵抗酒精,那做人也未免太辛苦。羅伊避開大隊人馬,順道去隆泰集團的三樓自助餐廳,隨便點了一道蔬菜沙拉和鳳梨包作晚餐。然後到樓上收拾完紙圖和幻燈片,夾在腋下就到車庫去取車。剛把車倒出來,就看見歐陽敬暉正下車庫,又不能裝作沒看見,心裡輕輕一嘆,臉上還是若無其事地衝他點點頭,可沒想到歐陽不但沒取車,還朝他走過來。從容矯健的腳步,淡定輕柔的表情,翩翩風度令人心折,就不知道是真的想與他講和,還是表面敷衍功夫了得。『你今天的表現很精彩。』『多謝肯定。』『你現在是直接回‐‐曉竹院?』本來想說不是,但說出來顯得小氣,只好硬著頭皮承認:『嗯。』『我也準備回去了,搭你的車吧。』雖然曉竹院的車庫總有歐陽敬暉的備用車,也不代表他們該在回家的路上同乘一車,這顯然是藉口,只不過羅伊猜不出對方的動機到底是什麼。歐陽沒有時間留給他用作猶豫,直接拉開車門坐進去。羅伊一時也只得樂觀,如果對方真的反感他,根本不會主動上他的車,這至少是個過得去的能夠自我安慰的答案,應該知足。車子開到一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氣氛一下低落,連羅伊都感覺過意不去,於是擰開了從來沒有工作過的電臺廣播,隨手轉了個調頻,正好是一個談話類節目,車內總算有人聲了。先是一個女人說丈夫如何不顧家,一週回來兩次;接著是一個孩子說父母不夠體諒,成天逼他做功課;最後是個男人,一撥電話進去就泣不成聲尋死覓活,無非是人家甩了他要去結婚,接受不了事實。羅伊無法想像一個人可以為另一個人的愛去死,對他來說,愛一個人充其量就是放棄自己的某部分思想、打破以往的行為習慣,這些改變已經夠愚蠢,如果再要搭上性命,那真的不比白痴高明多少。而且他最受不了男人哭哭啼啼,這事關尊嚴。聽得不耐煩,於是不經意地瞥了眼一旁的歐陽敬暉,他的表情倒是一副事不關己、漫不經心的樣子。主持人罵完這個罵那個,正在興頭上,又遇上這個預備狠狠落難的,於是就加倍地信口開河,鼓勵他把那甩了他的人丟到外太空,再大膽走出門往四周圍看看,哪一個女人不比她強。直到那悲情男主角哽咽地將話鋒一轉:『我的情人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