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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我才聽見自己說:「不在乎,我也不會回來。」他扭過頭,目光突然緊緊鎖住我,某種複雜的情緒在眼內遊移不定。我自嘲地一笑:「我結婚你飛美國,你結婚我飛香港,我們這到底是在幹什麼!」不禁用手捂住臉,「就這樣吧,鄭耀揚,我們可以了。中途代價太大,你我承擔不起。」我往前走。鄭耀揚上前幾步用雙臂一下從背後抱住我,力量很大,過會兒他一手撫上我的臉壓上來,輕舔我的耳廓,轉而激烈地吮吻,這引起了我身體內部的震顫,我回頭與他的舌齦唇齒猛力地糾纏,我們都不自禁地回應對方。這裡隨時會有人經過,我們都知道,就好像只是為了把近一個月的情緒在這一刻盡數發洩出來──他停下來,邊喘邊咒:「你小子他媽都快把我弄瘋了。」我平復一下心情:「下一刻起我們就要保持距離,這個夢做得太長,不必再加場了,你同意麼?」我們都在心裡做了最明智的決定。「那我要你加入宙風,你同意麼?」我看著他五鍾秒,點了一下頭。鄭耀揚把個冰涼的東西塞在我手掌心裡:「這是麗月宮十樓套間的鑰匙,你就暫住那兒吧。你那辦公室──我還留著。」「不用,你還是把張冀雲調上去吧,我搬樓下去。」我走了兩步又回頭指著他,「如果你不是存心想整我,就別再把我放隔壁。」「喂,要不要去吃海鮮?」等我快要拐出巷口時,他在我身後嚷了聲。轉身:「你就不怕東西髒?」他走到我面前哼笑:「嘖,還真把我當公子哥兒了。」「你不是嗎?呵,算了吧,改日再吃,我想回去休息一下。」「行李呢?」這回輪到他問我這個問題。「牙刷牙膏算不算?」他無奈地看看牆壁又看看我,和我抬槓他顯然也有些頭疼:「走,我送你過去。」「不用,我叫計程車。」「別跟我耗。」我也不再爭,跟著他穿過三條街又回了宙風的停車場,他問道,「你把車賣了?」「又沒想過還會回來。」他不出聲,先開了車門,我坐上副座,彼此一路上也沒再開口。鄭耀揚嫻熟地將這輛灰黑色的阿斯頓。馬丁跑車停入麗月宮的專用車位,一下車他就把車鑰匙丟過來:「這車給你開。」從空中接過鑰匙:「君子不奪人所好,你留著吧,我用不著這麼好的車。」又把車鑰匙扔回去。「你有病啊,還君子小人呢,我看法國郊區的空氣可以把人薰傻。」他又丟回來,「少廢話,我的就是你的。」一出口,他又意識到這話講得過分親暱,也有些尷尬,掩示似地抬腳先走了,我看了眼他心愛的座騎搖搖頭跟上去。上電梯前我用右手擋住他:「你最好別上去。」他好笑地看著我:「那──可是我的房間。」「不,現在不是了,沒記錯的話,半小時前你把它給了我,噢對啦,連同你的車。」「以前我說你專會過河拆橋,還真沒說錯。」他不大高興了,「我有備用鑰匙。」「勸你最好不要用。」這時電梯門開,有三個人從裡面出來。其中一個是宙風保全部的經理黃令申,他看見我和鄭耀揚堵在電梯口非常吃驚。黃令申跟老闆打個招呼,然後轉過頭有些興奮地看著我:「陳哥你終於回來啦,聽說芳姐找你找得很急,你玩失蹤啊?連個訊息都沒有。」他是個老好粗人,說話也有點不經大腦。「我知道,我會跟她聯絡。」是有些內疚,居然到現在還沒有想過聯絡秀芳。「阿申。」鄭耀揚打住他的問話。「鄭哥,有事儘管吩咐。」「把車開過來,現在送我去風運酒廊,我有事找波地。」「三分鍾後我開過來。」黃令申最後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走了。我腳踩進電梯,兩鈔後,鄭耀揚一手隔開快合攏的門,迅速抬右手看了看錶:「晚上九點,你來風運。」「幹嘛?敘舊?」他的嘴角邪氣地上揚,冷笑了一下,退了出去。電梯門終於合上,眼中留下鄭耀揚一個瀟灑的背影。回305套間,一種極其陌生的熟悉感撲面而來,跟我的心情倒吻合,這地方曾讓我感到窘迫,但現在,我在此卸下一身疲憊。躺進大浴缸裡,全身筋骨似乎得到解放,升騰的熱氣到處飄浮著鄭耀揚的氣息,我甩甩頭拋開這些錯覺,昏沈間進入睡眠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