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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才在醫院門口停穩，就看見那個人已朝他的方向穩健地走過來，顯然是特意在停車場守候著的。&ldo;發生什麼事？遇到什麼麻煩了？&rdo;皓燃甩上車門迎上去，選擇了最直接的問話方式。一向看慣姜守仁的從容淡定雍容自若，乍見他面上的憂鬱還真有點不太適應。此時的姜守仁眉心微鎖，衣領上還沾有零星乾涸的血跡，看得皓燃心裡直髮悚，幸虧姜守仁今天沒有穿淺色上衣，不算很觸目驚心，否則，一定會被勒令先回去換身衣服，以免在市民當中引起恐慌的聯想。姜守仁也夠坦率，簡明扼要地向他說明事件原委：&ldo;上週我的助理在銅鑼灣收購了一幅明末古董畫，今早送到拍賣行進行競價。&ldo;因為此件拍品是私人藏品，之前我沒有把關，未料到貨源背後還牽涉到一起家族糾紛，導致一名自稱是供應商親兄弟的人衝進拍賣現場滋事，要求收回原畫，拍賣會被迫中止，那人喪失理智，還跟警衛動了手，現在已經被拘捕。&ldo;但事情遠沒有完，對方的家人已經決定上訴，指控鳴風畫廊收購程式不合法，並有提取避稅佣金、擾亂行業秩序的嫌疑。&rdo;&ldo;你的助理……有在私下做手腳？&rdo;皓燃已經摸到了大概情況，所以大膽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想。&ldo;我也希望不是，但……事實上，我必須儘快拿出有力證據用以撇清關係，但部分連帶責任是免不了了，只有搏一搏，現在最怕的不是官司，是社會輿論，藝術界很講口碑，我可不想畫廊開張兩個月就歇業整頓。&rdo;姜守仁的果斷在此刻發揮得淋漓盡致，分析局勢的能力顯然是訓練有素，即使保持臨危不亂，其壓力也是可想而知：&ldo;五點我要去警局錄口供，配合調查，但事情一定要想辦法壓下來。&rdo;皓燃知道這次姜守仁的損失大了，裡外都要打理撫順，中止的拍賣會已經不是&ldo;擇日再辦&rdo;就能輕易敷衍交代的。那些舉牌的代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專程賞光花逾百上千萬，求得一幅墨寶，絕對不會是興之所至才跑這一趟，現在不但空手而歸，還被莫名其妙捲入驚擾風波中，對姜守仁畫廊的聲譽影響不言而喻。最不易提防的是當時在場的記者，就算姜某人再有媒體基礎、再神通廣大，也難保不會遇上幾家不對盤的倒戈，現在四處找馬蜂窩捅的專業人士不在少數。&ldo;怎麼會讓這種人混進來的？太不謹慎了。&rdo;說出口才覺得這責備有點逾矩，但已經來不及收回。&ldo;是安檢人員沒有安排到位，會場設施佈置過於簡單，全憑臨時調過來的警力維持現場，地點是向汽車俱樂部借用的，沒有料到會出這種烏龍。&rdo;姜守仁虛心承認錯誤，&ldo;必須得在幾天內擺平這事，要是惡化，場面就難收拾了。&rdo;緊急狀態下的姜守仁令皓燃有些新奇的感觸，只在一瞬間，皓燃彷彿能窺探這男人平日深藏不露、若干狠絕的處世方案。姜守仁不是個會受時局擺佈的人，否則他闖不出現在的事業，一定是有足夠的技巧和實力，才敢對突發事件作出最積極的反應，就算明明心裡炸開了鍋，仍能提醒自己時刻保持理性思維，指揮若定。&ldo;我能幫上什麼忙？&rdo;這句，皓燃倒是問得很真誠。姜守仁二話不說，從包裡取出自己的行動電話遞給他，眼中的信任連皓燃都感覺到震撼：&ldo;麻煩你充當一下我的臨時代言，回應一些來電。&rdo;他看了眼手錶，&ldo;估計再有不到一個小時，就會有媒體和相關人士打電話來詢問這起事故，由我親自發言恐怕越描越黑。&rdo;皓燃對如何接聽騷擾電話的經驗尚屬淺薄，不禁有些猶豫：&ldo;怎麼釋出適合？&rdo;&ldo;我聽說你學過談判技巧，知道怎麼應付記者。&rdo;&ldo;是嗎？我想我會乾脆不接，任他們打爆電話。&rdo;皓燃輕聲笑了，&ldo;我可是頭一回做接線生。&rdo;&ldo;我在香港時間不長，沒什麼朋友，其實要當個成功的商人，就是斷絕與外人不必要的恩義結，一旦不幸陷入危難，要找到靠得住的人都很難。&rdo;&ldo;自作自受，嗯？&rdo;並不是真正的嘲諷，戲謔一下的意思是有的。&ldo;對。&rdo;姜守仁的嘴角浮起一個含混的笑，雙瞳沉靜而分明，顯示出特別的執著和堅定，&ldo;看來今天我要通宵掃尾了，那‐‐明天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