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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間比較大,只有兩個隔間,牆體也都是純潔的素色,室內場景佈置得很簡約俐落,跟皓燃留給別人的乾淨質感重疊。不過學畫的人通常在細節上不是太講究,比如腳下散佈著畫具,廢紙簍有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素稿凌亂地攤在茶几上,還有一些石膏像。房子裡很安靜,只有鉛筆在紙上劃擦的唰唰聲。姜守仁看著皓燃的側面,再次開口:&ldo;週末你有安排?&rdo;&ldo;嗯。&rdo;皓燃自然清楚姜守仁已經看透了他的動機,但是表面還是若無其事。&ldo;比出海更重要?&rdo;&ldo;什麼意思?&rdo;皓燃筆下一頓,卻仍沒有轉頭看他。&ldo;如果不願意就不要勉強。&rdo;說著就起身向皓燃走過去,然後站在他身旁端詳著大衛像,&ldo;你常去打球?&rdo;在還沒有摸清對方思維邏輯時,他就已經轉移話題重點,皓燃的感覺並不輕鬆:&ldo;是啊,怎麼?&rdo;&ldo;週末能陪我去運動館嗎?&rdo;這一句話終於讓皓燃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扭過頭來看他。&ldo;你想替我解圍?&rdo;對方避重就輕:&ldo;我只是邀請你去球場。&rdo;&ldo;你不必這樣做。&rdo;姜守仁的眼中埋著很深的探尋,像是要搜出皓燃體內最真實的一面,下一秒,守仁已將右手按在了皓燃的肩頸處,雖然只停留了兩秒便放開,但皓燃還是有點驚訝他這無意識的肢體動作。&ldo;後天打電話給我‐‐如果你也準備去打球的話。&rdo;說完,輕輕笑了一下,沒等皓燃送客,他就往門口走去,關門的時候加了一句,&ldo;可以隨時到我那兒喝杯咖啡,我就在你隔壁。&rdo;皓燃聽後也淡淡笑了,就目前來說,能讓皓燃主動過去敲開姜守仁的門,大概也只是為了他那手煮咖啡的本領了。看著房門被拉攏,皓燃丟開鉛筆重新坐下來,他發現自己在姜守仁眼中發現了什麼,那種久違了的縱容和理解,似乎比陳家屋簷下的其他人更細緻地透視了他。皓燃不想同他太接近,也不想過早地放棄自家的陣營,要投靠對手,他還沒有完全解放自己。像突然想起什麼,他又起身走到床頭櫃旁,拉開抽屜,從一本《現代美術史》的扉頁裡取出一張相片,上面是穿著湖綠色連衣裙、笑容燦爛的謝瑞真,那頭長髮隨風飛揚異常飄逸,她的頭頂有兩隻蝴蝶,卻不及她一半的鮮豔。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一張像樣的合影,但卻各自保留著對方的照片。皓燃知道瑞真一定把他的相片丟掉了,她是個太知道自己優勢的女人,永遠不會允許旁人誤導她的判斷。皓燃對於扮演痴情漢的角色已經厭倦,今天,他看清了很多事,不成熟的是自己,今後也沒有必要再替自己開脫。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然後默默走到碎紙機旁邊,將照片塞了進去……那天晚上睡得特別安穩,連夢都沒做,皓燃清早醒來只覺得神清氣爽,天氣不錯的時候,他會去晨跑,可是等臥室門一開啟,就發現有幾個著制服的保安人員在護送部分油畫下樓梯,看來是某人又在做高雅生意了。皓燃沒有費力監督現場,而是配合地讓開道下去吃早餐。等他跑了半小時返回家之後,那些人已經跟著拍賣行的運輸車走了。當天皓燃被父親叫進了書房,然後對他這兩年的學習經歷好好詢問了一番,並將很多名下產業的內部資料交了一份給他,囑咐他用心琢磨,爭取儘快進入狀態。皓毅的心思不在酒店經營上,辦事浮躁,陳錦雷心裡也有打算,皓燃是他的么子,平時嘴上不說,其實還是會多放點期望和感情,總希望他能放下自己的雜念,為陳家的未來做些事。皓燃從書房聽訓出來之後,就被周嬸喊住了,說是姜先生的電話,皓燃有些困惑地接過話筒:&ldo;找我?&rdo;&ldo;皓燃,能不能幫我個忙?&rdo;&ldo;你在哪兒?&rdo;&ldo;我現在在瑪麗醫院。&rdo;&ldo;怎麼了?&rdo;皓燃一聽地點,也有點緊張起來。&ldo;我沒事,剛才會場出了些小狀況……&rdo;&ldo;一會兒再說。&rdo;關鍵時刻,皓燃不是一個含糊的人,&ldo;三十分鐘到,你在原地等著我。&rdo;皓燃火速出門,雖然並不清楚出了什麼亂子,但既然姜守仁能打電話過來,勢必不會是無關緊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