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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惡狠狠地抓了一把方停君的胳膊,才他耳邊低聲說:&ldo;你小心說話!&rdo;看了一眼薛憶之,才低頭走出了大門。薛憶之看見方停君還呆站在房間中央,微笑了一下,道:&ldo;停君,我想到視窗曬一會太陽,你能不能幫我。&rdo;方停君猶豫了一下,才走到床前將薛憶之攙扶了起來,兩個人幾乎是挪到了視窗。薛憶之微有一點喘氣,他扶著窗框,望著外面的豔陽綠樹春花,笑道:&ldo;多好的一個春日。&rdo;他搖晃了一下,方停君走上前兩步環住了他。薛憶之微微一笑,將頭靠在方停君的腮旁,兩人就一直這樣默默無語地看著明媚的春光,一直到日落西沈。&ldo;夕陽真美,對嗎?&rdo;薛憶之眼望著天邊夕陽半露酡顏似醉,雲捲雲舒。&ldo;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再美也是日落西山。&rdo;&ldo;可它明天還是會升起來,對嗎?&rdo;薛憶之笑道。&ldo;日落西山也好,蒼海桑田也好,斗轉星移,也許那都不過是一個輪迴。世上萬物有時冥冥中自有主宰。&rdo;他吃力地轉過頭,凝視著方停君道:&ldo;答應我,若是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再把自己逼得太狠,好嗎?我也許無法再保護你了……&rdo;他見方停君的眼中似有淚花閃過,連忙一把捂住他的眼睛,笑道:&ldo;別這樣,停君,我不想我最後的記憶是你的一雙淚眼。笑一個,我想看你四年前在劍門關上那種微笑,又狡猾,又孩子氣的微笑……&rdo;他越說聲音越低,只覺得整個人往一個深淵處墜去,恍惚中只覺得有人摟住自己,嘴裡有一溫熱的東西進入,它推著一個散發藥香藥丸逐漸深入。然後聽人在自己的耳旁含糊的說,你這個傻子,你不能死,你說過要讓我上的,你不能騙我。忽必烈站在轎旁,看著方停君慢慢走來,他一身白色外衣,淡金色的腰帶,素色的帕巾束住烏黑的發。忽必烈有一些恍然,方停君不再是四年前那個淡黃色麻衫的少年,他已經是一個英氣勃發,長相俊美的青年。&ldo;你決定不留下來,而是陪我去赴宴?&rdo;&ldo;王爺,莫非是不想讓停君作陪麼?&rdo;忽必烈聽了輕笑了一下,然後笑了一聲又一聲,好不容易才停下來,搖了搖頭,嘆息道:&ldo;不是,停君。因為無論是什麼事,我都希望是你心甘情願的。&rdo;&ldo;我心甘情願。&rdo;方停君淡淡一笑。&ldo;好!上轎!&rdo;忽必烈說著手一伸,替方停君掀開了橋簾。&ldo;有勞王爺。&rdo;方停君微笑著彎腰坐進了轎子。 飛花趙祺身著紫色寬袖長衫,上繡四條紫綾金龍,甚是富麗堂皇,他相貌也算風流倜儻,可惜眼底泛青黑,萎靡不振一幅縱情聲色的模樣。倒是坐在他下首的老者,黑色官帽,一身黃綾羅袍,精神甚是矍鑠,臉逞長方形,面板白淨, 額下無須。忽必烈細看,只覺得他與方停君相貌上倒頗有幾分相似,只是方停君眉宇間甚有英氣,此人雖笑容滿面,周身卻散發著一股陰氣。他見趙祺目光閃爍,不去對視方停君看向他的目光,心裡暗歎,方停君聰明絕頂,卻怎麼信了這麼一個軟弱不可信的人。而方停君對這位大哥卻顯然很是期盼,從來不形容於色的他,眼裡也忍不住流露出對重逢親人的欣喜。這一刻,忽必烈只覺得心頭不由自主泛起一股酸澀。晚宴設在太子的偏廳,趙祺笑說不過是一個家宴,主客都隨意。賈似道長在鄉野,談吐甚為風趣,宴席過半,主客相談都甚歡。大半的時間都是賈似道在說一些俚語趣事,趙祺表現的對這位權臣甚是仰仗。若非忽必烈對賈似道已經知之甚詳,真會誤以為他是一個豁達,風趣的老者。而初次謀面的趙祺卻是給人軟弱有餘卻寬厚不足的感覺,這種人很容易受人挑唆擺佈,忽必烈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方停君急著除去賈似道。門外有太監託著一個銀托盤進來,一股奇特的香氣立刻飄了進來。賈似道哈哈笑道:&ldo;王爺,這可是一道我們大宋的傳統名餚,名叫鱉蒸羊……&rdo;忽必烈心頭一跳,轉臉去望方停君,見他依然面帶微笑。&ldo;但是太子爺的這位新廚子卻將這一道菜做得甚有新意,聽說加進了一些偏草藥方。王爺一定要嚐嚐,這鱉是我們南方的特產,這羊則是王爺北方的味美,如今兩相聯合,正如貴國與我國從此和睦共處,其樂融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