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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鞭彷佛是一場沒有盡頭的刑罰,行完刑,洛川尋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他被人草草地披上外衣,又被人挾著半拖進了宮殿。洛川尋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只見元林邊上坐著一個臉露牡丹的美豔少婦,那女子微微笑著望著他,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只聽她開口柔和地道:「我看呀,別審了,不過是少了一些東西。這孩子也倔得很,不要鬧出人命來,平白傷了殿下的福氣,就這麼攆他出去吧。」元林沒有說話,洛川尋卻是慢慢地抬起了頭,汗水順著他挺秀的鼻樑一滴滴往下流,他的眼前已經完全模糊了,只隱約看見元林與他對視,卻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洛川尋吃力地道:「敢問陳妃娘娘少了什麼東西?」陳妃冷哼了一聲。阿德道:「你還明知顧問,娘娘少了嵌翡翠護額一付,腰墜玉佩兩塊,還有上等的藕合色湖綢兩匹,都是上上等的名貴之物。」洛川尋勉力抬起眼簾,眼裡露出一絲笑意,道:「護額玉墜與藕合色湖綢皆為男用之物,敢問娘娘……你身為女子,為何要藏有如此之多的男人之物。」他說這句話已經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說完便眼前一黑,完全暈了過去。元林呆呆地望著洛川尋,他剛才那一瞬間的機智,對強權的輕蔑,對愚蠢的譏諷,都像一把刀子一般刻在了他的心裡,可這樣人卻是離他千里萬里的遠,任憑他是何等樣的人,他有多大的權勢,多麼高的地位。他對他,都無能為力。陳妃張嘴結舌,半晌答不上來,片刻才回味過來,一聲尖叫,道:「殿下,這,這奴才居然敢汙衊我,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夠了。」元林騰地站了起來,他的臉色黑沉似墨,他道:「陳瑩,我不想再聽到你的聲音。」陳妃嚇得立即噤了聲,元林素來冰冷,但卻不輕易發怒,她還真沒見過元林發如此大的脾氣。元林走向洛川尋,一把推開挾持他的人,將洛川尋打橫抱了起來走了出去。其他的人,一下子彷佛意識到自己拎錯了形勢,靠錯了邊,個個都嚇得面無人色。陳妃才掉轉過臉來對蘇秦兒,道:「娘娘,你不是說……」蘇秦兒一皺眉,立即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元林知道洛川尋不願意回他那裡,還是將他送了回去。他看著洛川尋背上交錯縱橫的傷痕,苦澀地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註定了要糾纏在一起。好在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想日子久了,你總會有所改變。」他說完推門出去,看著一臉惶惑的阿德,冷冷地道:「將宮內的李御醫找來,另外取一瓶大內密制的九轉丹藥過來,若是他有一個好歹……」阿德嚇得連忙趴在地上,叩頭道:「回殿下,剛才太子妃娘娘命小的送一瓶玉露凝膚霜過來,洛娘娘必定不會有事的。」元林看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阿德,淡淡地道:「他不喜歡這個稱呼,以後你們見了面還是管他叫阿尋吧。」阿德見元林出了院子,才軟癱在地上,小太監上去攙了幾次才把他攙扶起來。他隔了許久才算站穩了,指著裡屋顫聲道:「你們以後記清楚了,這裡頭住的,他可能跟你們穿一樣的衣服,吃一樣的東西,幹一樣的活,但他有一樣跟你們卻是大大不同的。那就是你們是奴才,但他是主子。」洛川尋再次醒來卻是身處倚劍館的寢室裡,這間寢室與元林的大為不同。牆上依次比鄰的均是寶劍,而用來隔開內堂與寢室的是一排懸劍架,牆角一處畫簍裡插的是寶劍,連湖紗窗下的墨色書案上架的依然也還是寶劍。內側牆壁上則掛著一幅山河圖,氣勢磅@的運筆顯示這幅畫必非凡物,如此之多的劍擠在一起,映著山河圖看上去端得是熱鬧非凡。洛川尋沒想到元林這麼愛把與自己有關的男人都放在倚劍館裡,也許是因為奪走了別人男人的自尊,才還回一個虛幻的假象吧。洛川尋跳下了床,背脊上依然還是隱隱有一些火熱熱的疼,但卻不是之前有的那種火燒火燎一般的劇烈疼痛。他似聽到院中有劍嘯聲,便迎著聲音而去,外面的亮光透著門上的湖紗照了進來,霧似的氤氳照得人有一些不真實。洛川尋將門一推,金色的陽光便鋪頭蓋臉地灑了下來,而與此一起迎面而來的,還有元林的舞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