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第1/1 頁)
王錚笑了,不知為何,他覺得徐文耀說這句話,意思是他的感情完全控制在他的毅力之下,而關於這一點,出現在他身上倒是不令人意外。&ldo;看來做你的情人是件幸運的事。&rdo;王錚感嘆說。&ldo;是嗎?&rdo;徐文耀嘴角勾起,有點自嘲,說,&ldo;如果不結婚,不劈腿,就是幸福的話,那麼為什麼我的情人從來沒法在我身邊呆滿半年?&rdo;&ldo;什麼意思?&rdo;&ldo;就跟被詛咒了一樣,從沒一個人跟我在一塊的時間超過半年,&rdo;徐文耀帶笑說,&ldo;我自問長得不賴,在金錢上算得上慷慨,該有的情趣一樣不差,談吐也算風雅,對人溫柔體貼什麼的做起來也沒不自然的地方。但很奇怪,我的情人總是沒法跟我長久,真可惜啊,&rdo;他感慨地說,&ldo;有幾個確實是美人。&rdo;王錚好奇地問:&ldo;你沒問過他們麼?&rdo;徐文耀眼睛微眯,飛快地說:&ldo;和平分手,這些就不必問了。&rdo;王錚點頭表示贊同,說:&ldo;我原本一直也很想問李天陽,到底我哪裡做得不好,他當時會那麼瞧不上我。但時間一長,再見到他,我發現問這種問題很矯情。&rdo;&ldo;挺沒必要的。&rdo;&ldo;可不是。過去都過去了,前車之鑑什麼的,其實未必適合用在情感關係上。&rdo;&ldo;我問你個問題,如果說,我只是說如果啊,&rdo;徐文耀斟酌詞句,慢慢地說,&ldo;如果你的病沒法治好,如果它變成一種慢慢等死的病,而那位李先生此時表現出至死不渝的情感,不嫌棄你,一定要跟你再續前緣,你會答應嗎?&rdo;王錚微微愣住,他沒有立即回答,抬頭看著窗外白亮的天色,說:&ldo;好睏。&rdo;&ldo;嗯?&rdo;&ldo;好睏,我們回去吧。&rdo;王錚揉揉眼睛,打了個呵欠說,&ldo;熬夜果然不適合聊這種話題,說得我眼皮都睜不開了。&rdo;徐文耀把王錚弄回醫院,讓他在病床上好好躺著,又關照了看護人員一番,這才驅車回下榻的酒店,忙完這一切的時候,他想自己怎麼著也該累了,可精神亢奮得不得了,像上了弦的機器,繃緊了就沒法停下,停下就該分崩離析。他衝了個冷水澡,刮乾淨積了好幾天沒空搭理的鬍子渣,然後換上熨燙得硬挺如白紙的襯衫,套上休閒西褲,自己蹲下來擦了皮鞋,然後,他返回浴室,仔細梳了頭髮,端詳著鏡子裡臉色蒼白卻英俊逼人的男人,笑了一笑,掏出手機給一個相熟的人打了電話。半個小時後,一個漂亮的年輕男人如約而至,叩響了徐文耀的門。這是徐文耀以前的情人之一,在g市某個政府機關當公務員。徐文耀跟王錚並沒撒謊,他說過自己的每一任情人都相處不到半年,這點沒錯,但有一點他沒說,在他分得出時間給予的這些情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當初那位年輕老師的影子。他如同一個收集藝術品的收藏家一樣,花了重金找了好幾個贗品,但即便再好的仿製品,也禁不住行家昧著良心一連鑑賞半年。同樣的,現在的年輕人現實而又心高,沒人會在嗅到蛛絲馬跡的情況下,長久充當一個替代品。新鮮勁頭一過,各取所需,再各走東西,偶爾還能電話聯絡下,想跟誰過夜的時候,也不至於沒有人選。就連這種方式也不是徐文耀想要的,但人很奇怪,不熱衷的東西,有時候偏偏莫名其妙會表演性地熱衷,在跟這些年輕的身體周旋時,徐文耀分明聽見耳邊有尖銳的風聲呼嘯而過,他仍然置身西伯利亞的冰原,那裡風雪交加,沒有改觀過。但今天的情形有些不同,似乎有種迫切的渴望,讓他不想一個人待著,他想嘗試一下對別人的體溫有所渴求是什麼滋味,或許西伯利亞那個荒廢的火車站能再度通車,或許有一刻,他真的聽見火車長笛轟鳴的聲音。他給他的前任情人打電話,即便分手後,兩人也沒斷了來往,徐文耀在適當的時候幫這個男人疏通了機關內的人脈,讓他年紀輕輕,就已經升任正科級。對方對此也很感激,再加上彼此都信得過雙方的人品,因此在分開後,又發生了幾次關係。年輕男人進了房間後,卻笑著阻止了徐文耀解開他衣服的動作,帶著喜氣說:&ldo;對不起啊,我今天不能跟你做。&rdo;&ldo;哦?&rdo;&ldo;我有正式的男朋友了,我很愛他,跟你做就是背叛了。&rdo;他一本正經地回答,目光柔和美麗,徐文耀發現,他從沒發現這個男人原來也有令人驚心動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