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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錚心裡滋味複雜,咬著唇,半響才說:&ldo;對他的事,我想我沒有權利過問。&rdo;&ldo;那就好,&rdo;於書澈站起來,真心實意說了句:&ldo;謝謝,祝你早日康復。&rdo;&ldo;等等,&rdo;王錚抬眼看他,問:&ldo;你能帶走他?&rdo;於書澈沉默了,一會後才強笑說:&ldo;看在公司的面子上,他會聽我的。&rdo;&ldo;你愛他。&rdo;王錚點點頭,恍然說,&ldo;我一直以為,他只是你的戰利書。&rdo;&ldo;我也一直以為,你只是他的調味書。&rdo;於書澈苦笑了一下,然後說,&ldo;看來我們都不太瞭解對方,當然,我們也沒有相互瞭解的必要。&rdo;&ldo;確實如此。&rdo;王錚深以為然,想了想還是說,&ldo;天陽說過,你們不合適。&rdo;&ldo;我知道。&rdo;於書澈垂下頭,喃喃地說,&ldo;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rdo;他抬起頭,說,&ldo;這是我為他最後盡點力了,成不成的,也就是一個心意而已。王錚,我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如果他最後還是選擇你,我不會祝福你們,你知道嗎?&rdo;王錚點點頭。&ldo;我曾經收到他的簡訊和郵件,說之所以留在你身邊,是因為你生病了,但其實他心裡愛的人是我。真奇怪,我雖然一點不信,可還是懷著希望飛回來,我想過,哪怕這是一個謊言,如果他想維持一段時間,那麼我也配合他好了。真是的,&rdo;於書澈垂頭笑了笑,啞聲說:&ldo;但是,他見到我,卻像不認識我那樣,失魂落魄,看著你從手術室出來,一句話也不說,連上前來探望你,好像也沒了勇氣。作為這幾年一直在他身邊,在某種程度上講最瞭解他的人,&rdo;於書澈澀聲說,&ldo;我不得不說,你在他心裡是不一樣的,他真的,愛著你吧。&rdo;王錚動容地看著他。於書澈瀟灑一笑,說:&ldo;真是無聊,居然在你面前說這些,我走了,你保重。&rdo;王錚點點頭。於書澈回頭看了看他,忽然說:&ldo;如果,我只是說如果,如果時光倒流,你還會再選擇李天陽嗎?&rdo;王錚看著他,心裡像壓著石塊,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地轉過臉。窗外藍天白雲,日光灼灼,世界安靜而忙碌,井然有序一起朝前走著,損傷的身體會慢慢康復,刻骨銘心的記憶會消褪,孩子們會長大,大人們會變老,時間滴滴答答,一分一秒中,如果這個詞,也許昭示未來,也許無處安身。門再一次被推開,徐文耀帶著笑走進來,坐在他身邊,摸著他的頭髮,好像看護心愛的孩子,目光寵溺溫柔,卻不言不語。&ldo;你不好奇,他跟我說了什麼?&rdo;王錚問。徐文耀聳聳肩,滿不在意地說:&ldo;愛啊恨啊,無非這兩字之間。&rdo;&ldo;不是呢,他說了如果。&rdo;&ldo;如果啊,&rdo;徐文耀笑了,點頭說,&ldo;這是個好願望,可未必是個好目標。&rdo;他低頭,拿起剛剛讀了一半的書,問:&ldo;還要聽嗎?&rdo;王錚忽然就安心了,他舒服地貼近徐文耀的手掌,喃喃地說:&ldo;要。&rdo;&ldo;那我念了啊,剛剛唸到哪了,哦,這裡,開始了。十歲以前,神在我心目中有個清晰影象,披著白紗巾,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婦人……&rdo;在徐文耀開始念下一本書之前,王錚已經能夠自己坐起,下床解決生理衛生問題,並每天坐輪椅上由護工推著出外曬一個小時的太陽。天氣是難得的晴朗,在春季末尾中,這是老天爺於梅雨連綿來臨之前給予的額外饋贈。就如超市買一送一的優惠一般,王錚發現,伴隨著好天氣,庭院中的樹也開始吐蕊,萌芽嫩得能掐出水來,淡淡的初生的綠色就這麼悄然站枝頭上,昭示新生的喜悅和嬌貴。深吸一口氣,還能感覺潤溼的空氣從胸肺灌入,全身的毛孔悄然放鬆,有不知名的鳥兒在枝頭高唱,人稍微一接近,即可撲哧一聲飛走。他身邊這時候沒什麼朋友來,同事學生們都開課了,徐文耀見他情況穩定,也抽出身去忙他的公務,李天陽大概真的被於書澈勸走,自他動完手術後便不見蹤影,周圍除了每天定時來的鄒阿姨和負責他的醫生護士,也沒什麼陌生面孔。王錚坐在樹下,膝蓋上擱著一本書,但並沒翻看,他微微閉著眼,林花謝了春紅,時間匆匆而過,他想不起來自己上次這麼坐在樹下是什麼時候。也許是還跟於萱在一起的大學時光,那個學校有一處山坡上種滿紫荊花,一到春暮,漫山遍野全是紫色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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