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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摸我的臉頰，和聲問：&ldo;餓了嗎？&rdo;我乖乖點頭，他嘆了口氣，道：&ldo;今晚不抄書了，先吃了東西，早些睡吧。&rdo;後來我才從下人口中得知，公子爺以為我心裡受了委屈，逃出山莊，擔心得不得了，訓斥了白析皓一通後，不顧自己身子，硬是出來親自找我。他是真的，關心我。這件事在我的成長中留下很深烙印，因為從此以後，他對我的教導，再不是要求我如何，而是聆聽我的願望，弄清楚，我想要如何。包括後來，我說想做買賣，他二話不說，給了我本錢。很多年後，我問他，為何改變了初衷？他微微一笑，道：&ldo;是我錯了，我初初帶著你，竟未能免俗，又怕你學不到真本事，難以跟紅綢他們交代，因此就如望子成龍的父母一般，對你苛求。但後來，析皓點醒了我。&rdo;我微微吃驚，脫口而出：&ldo;不是吧，那老……他能有什麼好話。&rdo;他罵道：&ldo;沒規矩，析皓雖平日對你呼呼喝喝，但心裡頭，也把你當成自家孩子一樣，否則以他的性子，怎會容許你呆在我身邊，還一呆，就這許多年？&rdo;我不以為意，那老東西揹著你欺負我的事多了，只表面上裝得人模狗樣，你被矇騙也是自然。我岔開話題，問：&ldo;白神醫說什麼了？&rdo;公子爺笑了起來，摸摸我的頭髮，一如我仍是小孩那般，道：&ldo;他說，沈慕銳怎麼生的兒子，竟跟他全然不同，當真有趣得緊。&rdo;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嘴上卻不能失禮，賠笑道：&ldo;那是，我可是您一手教導的，比我爹可強多了。&rdo; &ldo;貧嘴。&rdo;他欣慰地看著我，道：&ldo;這句話令我恍然大悟，你就算是沈慕銳的兒子，可也是一個全新的人，他的抱負志向，本就與你無關，子承父業，也要看你的興趣。同樣的，我信奉的君子端方，溫良恭謙，你若不認同，原也無可厚非。並不是非得像我或是你父親才對。&rdo;我笑著點頭，他嘆道：&ldo;你肆意妄為，其實像足了析皓年輕時候，怪不得他總對你頗多關注，所幸你本性不是奸邪一流，人品不會墮至卑鄙齷齪，在此前提下，我對你可放心。但你也大了，老是孤身一人，總是不好。&rdo;我沒料到他如此高潔，竟也開始操心我的終身大事，立即覺得頭大如鬥，擺手道：&ldo;您別過問這些，別跟紅綢姑姑似的，行不？&rdo;他呵呵低笑，就在此時，白析皓自外面走進，冷眼瞅了我一下，道：&ldo;寶寶，這倒是你該操心的，這孩子痞子氣十足，正經好人家的女兒斷斷不肯委身，少不得你還得賣點老關係，託錦芳看看京師那邊，可有未曾出嫁的女孩兒。&rdo;公子爺笑道：&ldo;京師太遠，那女孩兒品性脾氣，我等一概不知，不好。&rdo;&ldo;怎麼不好？&rdo;白析皓挑眉道：&ldo;就是隔得遠了才能矇騙對方，不然，就他的名聲，你就是再討腰包倒貼，也沒誰願意嫁。&rdo;我這些年走南闖北，臉皮已練得厚若城牆，聽他如此奚落也不惱，只嬉皮笑臉道：&ldo;白神醫所言極是，其實我不娶妻還有個緣故。成天見著凜叔叔這樣的大美人，誰落我眼中都是醜八怪，要找啊，還得找個像的，不然怎對得住我？&rdo;我話音剛落，白析皓就黑了臉。我心裡暗笑，老東西，就知道你最愛胡亂吃醋，這下看不把你氣死。番外‐‐沈墨山（二）我沒有想過，還真能遇著一個長得像公子爺的。不，雖然五官頗為相似，但眼前這個人，跟我自幼看熟看慣了的那張臉，完全不同。原因很簡單，內在氣質全然不同。公子爺一看便知是出身高貴，舉手投足之間優雅渾然天成，且他智謀無雙，學識淵博，令人一見之下，便為之心悅誠服。那樣的人兒，天啟朝一百年也出不到一個，直如緲姑仙人落入凡塵，就這麼日日供奉著尚且不及，更可況我承了他的大恩。長大後我才隱隱約約知道當年他跟我親爹那點事，我那個親爹，原本與公子爺才是一對，只可惜他心懷大志，再深情厚誼，到底比不上大丈夫名垂青史的誘惑大。這原本也無可厚非，英雄氣概，豪情壯志，哪個男人都想成就屬於自己的傳奇。只是我爹沒弄明白公子爺是什麼人，他那樣的，睿智通透，如何容得下被欺瞞利用？難怪，公子爺那般神仙人物，最後竟挑了白析皓那種中看不中用的庸才，真真美玉蒙塵，每每想起，便令人扼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