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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忙,我現在喝不下。&rdo;&ldo;公子~~&rdo;梅香小嘴一癟,眼眶又紅了起來。&ldo;傻丫頭,罷了,你幫我擰塊溼布來擦擦臉。&rdo;梅香忙應了,從包袱裡找出乾淨的雪白方巾,拿水罐裡的水倒出浸溼了後擰乾,遞給蕭墨存。蕭墨存伸手接過,剛想自己擦臉,卻被梅香劈手奪了回去,他詫異道:&ldo;梅香,你這是?&rdo;梅香紅了臉,卻堅決地道:&ldo;我來伺候您。&rdo;&ldo;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不用了嗎?&rdo;&ldo;不,&rdo;梅香眼裡閃著光,咬著嘴唇道:&ldo;我來伺候公子。&rdo;蕭墨存嘆了口氣,只得點了點頭,梅香立即替他擦臉,又拉過他的手來試擦,動作輕柔麻利。他見她雖極力掩飾,但眼眶內蓄滿淚水,盈盈欲泫,只得開口道:&ldo;梅香,那個,差不多就好了,我書房裡的書你可有好好地撣灰啊?&rdo;&ldo;撣的。&rdo;&ldo;可有淘氣?弄壞什麼東西沒有?&rdo;&ldo;沒有。&rdo;&ldo;小楠姑娘那裡,你定時給她煎藥嗎?&rdo;&ldo;有的。&rdo;&ldo;教你認的字都會了沒?我出去要考的。&rdo;&ldo;都會。&rdo;&ldo;那,你每天有好好吃飯嗎?&rdo;&ldo;公子~~&rdo;梅香拉著他的手無語凝噎,豆大的淚水一滴滴暈溼了他的衣袖。他正不知如何安慰之時,牢門外有人走近,一個守軍客氣地說:&ldo;對不住您了公子,時辰差不多,這位姑娘是不是該出去。&rdo;梅香一聽,楞了一下,肩膀抽搐得厲害。蕭墨存嘆了口氣,說:&ldo;梅香,別哭了,你先回去吧,不要叫這位大人為難。&rdo;&ldo;可,可是公子,您還在發燒呢。&rdo;&ldo;沒事的,偶爾發次燒對人體有好處,你放心去吧。&rdo;&ldo;公子,您,您可要保重自己啊。&rdo;&ldo;知道了,快走吧。&rdo;他摸了摸她的頭。墨存,墨存。有人在遠處絮絮地呼喚,但何其太遠,太遠了,遠得他難以企及,無法回望。墨存,墨存。那個聲音仍然在迴盪,幽幽的,沒有質地的飄流著,宛若落櫻,剎那間,被澗水衝去老遠。誰是墨存?誰是墨存?他想著,熟悉的名字,令他生厭的名字。不,我不是墨存,他搖頭,我是林凜,我是林凜。凜哥哥,曹詩韻一身雪白的婚紗,笑著跑過來,你一定要幸福啊。詩韻,詩韻,你不知道我已經幸福不了了嗎?他苦笑,你不知道幸福就像一個婊子,你不需要她的時候她竭力誘惑你,你渴求她的時候她轉身離去?晉陽,你這個畜生!你這個畜生!你殺了我,殺了我吧!殺了我!沈冰楠披頭散髮,赤裸的身體上遍佈慘烈的傷痕,淒厲的呼號聲猶如厲鬼。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冰楠,我只是誤打誤撞進入了這個身體,我並沒有傷害你啊。他搖著頭。墨存,要跟朕還是要死,你自己選擇!皇帝提著明晃晃的寶劍,一劍抵住他的胸膛。算了,皇上,我們不要做選擇題了,你乾脆賜我一死吧,古代人和現代人有什麼區別,他媽的都那麼累,都充斥著痛苦和無可奈何。陛下,我不想再當什麼晉陽公子,收拾這麼一個爛攤子。可我也當不了林凜,我能回哪啊,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回去?你回哪去?不許睡了,醒來,墨存,醒來。有人搖著他的肩膀說。他想說別搖了,搖得我都要吐了,可渾身沒有一絲力氣,連睜開的力氣都沒有。那人忽又不搖他了,摸著他的額頭道:&ldo;燒得也太厲害了,耽擱不得。你等著,我一定求了皇上的旨意,一定讓你出來。&rdo;行,我等著。他想點頭,想微笑,對那人說聲謝謝,然而卻無計可想,只能像堆棉花一樣臥在床上。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朧間,有一個人將手放到他額頭上,喃喃道:&ldo;離了我不過兩日,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rdo;他被人抱起,雲裡霧裡之中,依靠著一個寬厚的懷抱。那個懷抱異常溫暖,任外面冰封三尺,天塌地陷,似乎只要偎緊這個懷抱,就會有徹底的放鬆和安全。恍惚間,似乎有人往他嘴裡餵了一顆芬芳的藥丸,一個溫暖的手掌抵在他後背心處,隨即,一股熟悉的暖流從那裡緩緩流淌向四肢。蕭墨存意識一鬆,更深地埋進那個懷裡,頭一重,陷入綿軟無邊的昏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