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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莊翌晨奸詐狡猾,很難對付,但他卻有個弱點,那就是鄭明修。我發現他很信任鄭明修,對他好得簡直就像親兄弟。鄭明修說什麼,只要不過分,莊翌晨基本不會反對。而比起莊翌晨這個人,鄭明修簡直太好對付了。這個人愛玩,本性兇殘卻又不夠膽,我沒費什麼功夫,就給了鄭明修機會跟我套上交情。&rdo;&ldo;我其實事先知道他的嗜好,也知道他玩的物件很無辜。但我從沒想過救那幾個少年,我不怕老實跟你講,我在這件事上沒什麼正義感,對我來說,全世界都比不上阿俊。&rdo;&ldo;所以,有天晚上莊翌晨透過人找到我,讓我幫鄭明修一個忙時,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因為對我來說不算太大的事,但這件事做了,鄭明修必定要感激我,而莊翌晨也一定要給我面子。&rdo;&ldo;你做了什麼?&rdo;黎承睿沙啞著聲音問。席一樺目光流露出愧疚和悲哀,他緩緩地說:&ldo;那天晚上,鄭明修跟陳子南一不小心玩大了,把一個男孩玩死。莊翌晨請我辦的事,就是將這個男孩的死偽造成自殺。&rdo;黎承睿渾身一震,他睜大眼,像一個等待審判的死囚犯,絕望而痛苦,卻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得不靠在牆上,用全部的理性,機械地問:&ldo;以你的能耐,偽造法醫鑑定,警方記錄確實不難。莊翌晨沒找錯人。&rdo;席一樺深深吸了一口煙,低聲說:&ldo;我事後才見到他的屍體,就算是我這種處理過多宗謀殺案,見慣兇殺場面的老,看到他的屍體也畢生難忘,那是,我見過的,死得最慘的人,而且他那麼年輕,十六歲不到,看檔案還是個好學生,根本不是什麼不良少年。我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孽。&rdo;&ldo;我以為很快就會忘記這件事,可這麼久了,有時候睡不著還是會想到那個男孩的臉,我調查過他,原來他還是家裡獨子,他一死,那個家幾乎都要散了。我讓這個男孩死了都地方伸冤,從這點看,你那天罵我其實罵得對,我就算坐監,也彌補不了我犯下的罪。&rdo;黎承睿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ldo;他的名字,你還記得嗎?&rdo;&ldo;當然,&rdo;席一樺閉上眼,深深嘆了口氣,&ldo;他就是連環兇殺案兇手曾傑中的犯罪動機,他的名字叫徐悅凌,英文名joe,可認得他的人,都喜歡叫他作阿凌,曾傑中跟他,就像我跟你們倆兄弟一樣,從小在一起,除了阿凌父母移民,阿凌回港唸書,雖然住祖父母那邊,但平時跟曾傑中還是很有來往。&rdo;他說完這些,慘淡地笑了笑說:&ldo;阿睿,說句老實話,其實從陳子南案一開始,我就隱約猜到整件事跟阿凌的死有關係,但我沒有說,因為我從心底其實也贊同兇手的做法,甚至暗暗盼望兇手別在計劃沒完成前被抓。後來曾傑中死了,我跟莊翌晨撕破臉皮,一定要把他定罪,除了為完成任務,另一方面,可能潛意識裡,我也想替那個男孩做點事。&rdo; &ldo;至於這次,我做不成總督察,以後在警隊聲譽受損,大概也混不下去,但我不覺得有多遺憾,我總感覺好像冥冥之中有誰在審判,有罪的人,一個都逃不了。我能活著,已沒什麼好抱怨的了。&rdo;黎承睿痛苦地閉上眼,他呆愣了片刻,命令自己恢復神智,啞聲說:&ldo;你說的這些,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沒有證據,我不信……&rdo;席一樺搖搖頭,無奈地問:&ldo;你寧願相信我是強¥奸犯?好吧,如果那樣能讓你好受點,隨你怎麼想。&rdo;不是的,黎承睿想搖頭,可是他心裡卻有個聲音,帶著自欺欺人和近乎卑微的奢望,奢望一切真相就只是如此,席一樺只是強姦犯,阿凌只是死於自殺,林翊,只是一個單純的,被傷害了的少年。可是他騙不了自己。陳子南、吳博輝、鄭明修、程秀珠、曾傑中,所有因涉案而死去的人一一浮現在他腦海,早先有些自己以為多想了疑點,此時又如電影放映機一樣在腦子裡重新轉動播放。只是這個播放,像有絲線纏住了心臟,看一遍,痛一遍。他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此刻臉色慘白得不像人,但是他必須命令自己做一些事,做一些督察黎承睿必須要做的事。他衝席一樺點點頭,冷聲說:&ldo;我知道了,如果,如果事實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為之前誤解你而道歉。&rdo;席一樺目光有些擔憂,說:&ldo;阿睿,你沒事吧?&rdo;黎承睿看著他,幾乎有種將事情向他和盤托出的慾望,這畢竟是他最信賴的兄長,可是他不能,以席一樺的精明,只要他此刻說出林翊的名字,席一樺不出一天就能查出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