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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昱宇猛地停下腳步，他轉頭冷冷地看著孫福軍，語氣陰沉地問：&ldo;你昨晚聽見我說夢話？&rdo;&ldo;沒。&rdo;孫福軍立即搖頭，表情真摯地說，&ldo;您要說夢話就好了，我就是覺得您昨晚睡得太沉，我叫了好久您都沒醒，感覺就跟，就跟……&rdo;&ldo;直說。&rdo;穆昱宇不耐地打斷他。&ldo;就跟睡死了似的。&rdo;孫福軍飛快地回答他。穆昱宇沉默了，隨即一言不發，繼續往前走，孫福軍跟在他後面也不敢再說話了。等兩人走到醫院門口，穆昱宇才輕聲說：&ldo;我有幾天沒見到倪春燕了，她幹嘛呢？&rdo;&ldo;哦，她呀，不是忙著新店開張的事嗎？&rdo;孫福軍回答他，&ldo;那個店我看過了，地方挺小，可地段不錯，原本的格局就好，春燕過去了不費什麼事，就是僱人刷刷牆，弄些個新板凳碗筷什麼的。對了，她有讓我跟您請假來著，可我給忘了。&rdo;穆昱宇瞥了他一眼，皺眉說：&ldo;請假？我可沒批，誰告訴她能這麼亂來？她這是曠工。懂不懂？&rdo;&ldo;哎，先生，您這不是，她也就是給您打個零工，您看……&rdo;&ldo;你也覺得無組織無紀律沒問題？你就這樣管理你下面的人？&rdo;穆昱宇加重了語氣。孫福軍立即閉嘴。穆昱宇自己開了車門坐進去，對孫福軍嚴厲地說：&ldo;你不用跟來了，回去帶著你手下那些人好好練練，我明後天檢查，誰要敢散漫怠工，八輩子老面子都沒地講！&rdo;他砰的一下關了車門，老陳見他發火，在司機座位上小心翼翼地問：&ldo;先生，咱們去公司嗎？&rdo;&ldo;去什麼公司？那裡要沒我就轉不動，幾個副總連高管都可以下崗了！&rdo;穆昱宇沒好氣地回他。老陳沒來由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問：&ldo;那咱們去哪？&rdo;穆昱宇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說：&ldo;你等會。&rdo;他拿出電話，撥了林助理的手機，鈴聲響過後被林助理飛快接通。&ldo;先生，您有什麼吩咐？&rdo;&ldo;那個店地址在哪？&rdo;穆昱宇壓著嗓子問。&ldo;什麼店？&rdo;林助理困惑地問。&ldo;就是倪春燕那個店，你給她找的，地址！&rdo;穆昱宇沒好脾氣了，怒道：&ldo;你怎麼也這麼沒條理嗎？人家的店都要開張了也不跟我報一聲？你就是這麼辦事的嗎？&rdo;&ldo;啊，我不知道……&rdo;林助理不愧是跟了他幾年，很快換了種口氣說：&ldo;對不起先生，是我疏忽了，我現在立即給您報地址。您稍等。&rdo;林助理在那邊飛快報了一個地址，穆昱宇又轉述給老陳聽，老陳二話不說，踩了油門趕緊把老闆送那邊去。開著開著，老陳突然來了一句：&ldo;先生，既然人家新店開張，咱們這麼空手去是不是不合適？&rdo;穆昱宇睜開眼，不滿地說：&ldo;我親自去那，還不夠給面子？&rdo;&ldo;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吧，您跟那大姑娘是老同學不是？人家在夫人那件事上忙上忙下幫了不少，那可不是她的工作範疇，是她看在跟您的交情份上做的，你來我往的，咱們給帶點東西，人家心裡不是更舒服？&rdo;穆昱宇認真思考了這個可能性後，點了點頭，說：&ldo;你待會找個商場停一下，買點，買點果凍吧，那小子愛吃。至於大的那個……&rdo;他忽然沉默了，他想起現實的倪春燕瘦削的身板，眉目間不經意總會流露出的疲態，忽然間心裡就跟被小針稍微刺了一下似的，他想起這個女人為自己煮的可口飯菜，聽說那都是她天不亮就起來趕早市買的材料，她還給自己泡紅糖水，在養母離開自己的時候，他都快捱不下去了，可扶著那個女人的肩膀，硬是給撐了過來。太瘦了，他想，她太瘦了，要是能如夢裡那樣骨肉豐盈就好，抱起來也很軟，靠在自己懷裡，肌膚的溫度有令人抵擋不住想貼上去暖和自己的渴望。就像獨自躑躅過黑夜的人，擋不住對遠方一豆燈光的渴望。他雙拳緊握，在這一瞬間心潮澎湃，他想有些事決定下來不是那麼難的，完成它不是那麼不可思議的，他想我穆昱宇有什麼不能做的？我做什麼，也不需要跟天下人交代，我只要對得住我內心的渴望就好了。只要我清楚，我渴望的到底是什麼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