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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步履有些蹣跚,眼神也漸漸模糊。&ldo;紅嫣&rdo;是香,但也是毒。天香閣女子用香,是先以身試之,漸漸適應其毒性,然後讓自己的身體成為魅惑之毒,殺人之毒。這過程中要受的苦,自然非常。施鬱棠此次孤注一擲,以命相搏,省了過程之苦,卻也難逃一死。&ldo;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rdo;氤氳的水汽包裹著縹緲的歌聲,在盥洗室裡兜轉纏繞。施鬱棠靠坐在浴缸裡,淺吟低唱,原本明豔的紅裙浸漬成觸目驚心的血色暗紅,一頭長髮溼透了,散亂地披著,胡亂貼在臉頰上。&ldo;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忘不了新愁與舊愁……&rdo;歌聲一句輕過一句,如垂危孤雁,嘶鳴喑啞,杳然西去。&ldo;立光,你‐‐&rdo;眼前的青年穿著挺拔的軍服,比起記憶裡,少了溫文,多了戾氣。不過,還來不及為&ldo;死而復生&rdo;的朋友驚喜,羅慶華已經瞠目。日本的軍徽。宋立光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失態,空氣裡散開一陣令人心慌的沉默。&ldo;慶華,我現在的確在為日本人做事。但我今天冒險而來,是有大事要和你談。&rdo;宋立光急切地想打破僵局。羅慶華直直地盯著他,幾乎是從牙縫裡一個一個擠出字來:&ldo;我們沒什麼好談的。&rdo;&ldo;慶華,你聽我說。&rdo;宋立光上前一步拉住他,&ldo;我沒有選擇,我不能眼看整個宋家……&rdo;&ldo;宋家?宋伯若是知道,能被你氣死!你這個懦夫!&rdo;&ldo;你沒見到林紅受了怎樣的酷刑被折磨至死,那種感受你肯定不會理解!&rdo;宋立光低聲吼道,&ldo;要是你,可能連一刻都受不住!你只會做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生意,讓柔弱的女人替你去掙不乾淨的錢,你才是個懦夫!&rdo;&ldo;對,我是懦夫。&rdo;羅慶華見他紅了眼,反而平靜了下來,&ldo;但天香閣的女人容不得你侮辱,她們都是英雄!&lso;她們用自己選擇的方式洗刷國恥,個個都是紅顏巾幗&rso;,這可是你說的!怎麼,不記得了?&rdo;&ldo;鬱棠在哪兒?&rdo;宋立光放棄了爭論,愈發急切地問道,&ldo;她在哪兒?我要馬上見到她,她有危險!&rdo;&ldo;哈,她在哪兒?&rdo;羅慶華的神情有些古怪,&ldo;她去為你報仇了。&rdo;&ldo;報仇?&rdo;&ldo;有人送來了你的骨灰,然後一個日本軍官帶著你心愛的菸斗來侮辱你鍾愛的鬱棠……鬱棠為了給你報仇,就用了香。&rdo;羅慶華冷冷地看著他,&ldo;現在看來,那個鐵盒裝的應該是林紅,林紅才是真英雄!&rdo;宋立光倒退一步,失聲道:&ldo;向野英吉,一定是向野英吉!菸斗是我送給他的……你怎麼能讓鬱棠去找他?就是他要來找鬱棠的,他是個魔鬼!&rdo;&ldo;你不一樣嗎?你不是魔鬼嗎?&rdo;羅慶華不怒反笑,&ldo;我真後悔!為你這個懦夫,鬱棠死得太不值!太不值!……宋立光,我只是遲了你一步,遲送了一束花,遲說了一句話,早知道你有一天會這樣站在我面前,我當初絕不會讓上半步!&rdo;尾聲清明的雨。倒春的寒。新起的墳還未蓋上草皮,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在裸露的土色中十分扎眼。羅慶華默默站在墳前,任風雨飄落。良久,遠處走來了另一個人,給他撐起一把傘。羅慶華向一邊走了幾步,漠然地避過了宋立光的傘。&ldo;慶華,不管怎麼樣,這件事也是我幫忙擺平的。平白死了個日軍大佐,你以為是那麼好交代的?要不是我……&rdo;宋立光盯著眼前被冷雨澆透的青年,&ldo;要不是我,你和天香閣都會大難臨頭!&rdo;羅慶華默然無聲,卻在宋立光向他靠近一步時,果斷抬起了手。‐‐黑洞洞的槍口泛著金屬的冷光,死死地咬住了宋立光。&ldo;你,你‐‐&rdo;宋立光愕然退後,反射性地向自己腰間摸去,握住了槍柄。但還沒來得及拔槍,一發子彈已然穿過他的胸膛。&ldo;我在執行戴局長的指令。&rdo;羅慶華冷冷地說道。&ldo;慶華你瘋了,我是立光啊!&rdo;&ldo;哈哈哈哈……&rdo;羅慶華爆發出一陣大笑,彷彿經歷了世上最滑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