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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喊他來,他就會想方設法瞧你的胸。&rdo;&ldo;瞧瞧又不會死。&rdo;阿阮吐了下舌頭,&ldo;反正他一個開棺材鋪的,有的是金漆。我先扶你進去,一會兒就去喊他來。&rdo;蘇沫不置可否,只是掀開腿上蓋著的毛毯,扶著椅子把手站了起來,朝阿阮擺一擺手。他並不殘廢,也不瘸,只是關節有些個毛病,一年裡面總有九個月會坐在椅子上,腿上蓋著條毯子,眯著眼睛像懶貓一樣曬太陽。&ldo;水我已經燒好了,給你倒在木桶裡。&rdo;身後阿阮含著杏子說話,&ldo;那這樣,我就去喊高大壯啦。&rdo;蘇沫沒回頭,又擺了擺手示意她隨便,步子緩慢,走進門後,&ldo;吱呀&rdo;一聲把門關上,閂上門後,又拿出把銅鎖,從裡面把門反鎖上了。屋裡有一隻大木桶,裡面水汽氤氳,蘇沫彎下腰,照舊慢條斯理地脫下衣服鞋襪,一一疊好,又把疊得更好的乾淨衣服拿出來,這才開始點香。這炷香比較奇怪,點著了蠻久,卻完全沒有味道,連煙也是極淺極淡的,幾近透明。然而蘇沫卻吸了口氣,深深一口,似乎在聞這味道,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踩進了木桶。水溫合適,蘇沫緩緩蹲身,身體沒進水去,右腳尖勾起,很熟絡地就找到了木桶那個突起。這是一個木塞,需要非常用力才能拔下。蘇沫咬牙,非常用力,第二次才把那塞子拔下,然後人就完全放鬆,在木桶裡坐實了。屋子裡面很熱。在無聲的輕煙繚繞下,水桶那個被開啟的缺口裡面,無聲地湧出了許多不知名的小蟲。緋紅色的小蟲,先在水面聚集,像一朵朵凌亂的花瓣,然後又急速散開,匯成一條條紅線,在水中爬滿了蘇沫的每一根骨骼。因為有胸可以瞧,瘦得骨頭都快戳穿皮子的高大壯高老闆拎著桶金漆,繡花一樣描那個只有幾畫的&ldo;香&rdo;字,足足描了有半個時辰。&ldo;你老闆又在泡澡啦?&rdo;實在描無可描,高大壯只好沒話找話來說,&ldo;有時候我還真想瞧瞧他這澡是怎麼泡的,怎麼這樣神奇,能把我們的病秧子蘇老闆一下子泡利落了,整好幾個月都在房樑上飛。&rdo;&ldo;那你瞧瞧去。&rdo;&ldo;別,我這人最了不起的就是自知,你老闆我惹不起。&rdo;&ldo;膽小鬼。&rdo;阿阮皺一下鼻子,&ldo;我……&rdo;話還沒說完,院門口就來了位姑娘,瓜子臉,水柳腰,頭上插著個步搖,墜著的南珠有龍眼那麼大。有錢腰細的漂亮女人,阿阮看見就很生氣,伸個胳膊正想攔她,那姑娘卻旁若無人,拿著把金燦燦的劍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院門。&ldo;喂!&rdo;阿阮跺腳,立刻跟過去,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攔在蘇沫門口,&ldo;我老闆不在。&rdo;&ldo;江湖上都說,姽香鋪只要翻出金字牌,就是開始做生意了。&rdo;那姑娘抬起頭,用下巴對著阿阮,&ldo;噌&rdo;一聲,從她的黃金鞘裡拔出把長劍來,&ldo;而且你說謊,這門從裡面反鎖,你老闆就在裡面。&rdo;說完她就舉起劍,插進門縫,往上斜斜一挑。生銅長鎖應聲而落,花姑娘鑲金佩玉的花劍,居然削鐵如泥,輕輕一挑,就把銅鎖挑成了兩半。門內光線昏暗,木桶裡泡著的蘇沫顯然很是意外,臉色煞白。水中有血,不多,所以只是淺淺的紅色,在水汽掩護之下,並不十分明顯。一向很和善的蘇老闆臉色此刻非常不善,緩緩抬頭,看著那姑娘,道:&ldo;姑娘是誰,令尊難道沒有教過你敲門?&rdo;&ldo;我叫趙青娥,是來買香的,我要這炷香讓我的三哥回心轉意,不再娶那個老女人,和我白頭到老。價錢你隨便開,我出得起!&rdo;那姑娘道,還是仰著頭,用下巴對著人,只是提到&ldo;三哥&rdo;這兩個字時,話裡的氣勢明顯弱了幾分。一、相思入血&ldo;你老闆居然接了這單生意,看來漂亮姑娘就是靈,可以隨便進人房間,看人家洗澡。&rdo;幾天之後,三元街的暗巷裡,高大壯跟在阿阮後面,很是興奮地喋喋不休。阿阮心情不大好,陰著臉,面無表情地繼續遛她的雞。沒錯,她是在遛雞,用一根細線拴著一隻珍珠雞的脖子,在巷子裡面遛雞,每天最少一個時辰。自打接了那細腰美女的生意之後,蘇沫就外出了,留給她的任務就是每天給這隻雞抹三道不同的香油,然後挑沒有太陽的地方遛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