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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對他沒興趣。&rdo;我誠實地說。他笑了,點頭說:&ldo;你不跟他計較,我就承了你的情。&rdo;我不置可否地沉默。&ldo;我可以幫你找人,&rdo;他輕聲說,&ldo;你一個人沒頭蒼蠅似的,別到時候人沒找著,倒把自己給搭進去。這一帶挺亂,不懂規矩很容易惹事,你還是先在這養好身體,找人的事,我慢慢替你打聽。&rdo;我想了想,似乎也可以接受,於是點頭表示同意。他又笑了,正要說什麼,這時樓梯口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我們轉頭一看,張家涵蒼白著臉,喘著氣跑回來,扶著門框顫抖著嘴唇,幾乎焦急得快哭了。&ldo;張哥,怎麼啦?&rdo;&ldo;浩子,浩子,&rdo;他哆哆嗦嗦地說,&ldo;浩子惹,惹事了……&rdo;袁牧之沉聲問:&ldo;惹什麼事?你慢慢說別急。&rdo;&ldo;他,他惹到了青狼幫,人家,人家把他揪了揍,揍完了塞汽車裡拖走,我追過去那個車都跑了,這可怎麼辦?啊,大頭,你快想想辦法救救他……&rdo;跟張家涵的驚惶失措相比,袁大頭的表現更令我鐘意。他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著急的表情,反倒是在聽到&ldo;青狼幫&rdo;三個字後,現出一種奇異的興奮。就如我碰見他這樣的人想著如何改造他的心理結構時的興奮,也是查理當初研製時間機器廢寢忘食眼裡閃著瘋狂之光的興奮。我瞭解這種東西,那是遇到難得一見卻又有可能攻克的物件時腎上腺素分泌刺激而造成的血液澎湃,心跳加速,腦子裡飛快轉著,想笑,卻又覺得為時過早。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將這種興奮感付諸實踐更令人幸福的了,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幸福這種事存在。我看過的書中,有不少腦子一流的歐洲哲學家熱衷於討論這個問題,他們用各自龐雜巨大的理論框架將幸福置入其中,最後幸福就成為吊在人類鼻子前的一根高度抽象的胡蘿蔔,為了它,你必須化身蠢驢,一個勁地往前走,拼死拼活地往前走。我壓根不相信那樣的東西。比起摸不到咬不著的抽象概念,我更願意相信實惠點的興奮和快樂,雖然它們維持時間短暫,通常只是一小會,比如我成功試驗如何將追捕而來的成年男子弄瘋,比如遇見大塊頭,我就很想直接撬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頭如何運轉。但興奮感很快就沒了,一等它過去,我的內心無一例外都會颳起大霧,整個世界再一次陷入無窮無盡的空茫感中。我是個信奉遇見問題必須運用所有的理性積極解決的人。所以當我意識到我無法擺脫我自身的心理困境後,我便決定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我要讓自己徹底不存在。不是自殺,而是不存在,它們截然不同。這個解決辦法想起來也令人興奮,我的心臟因此而隱隱脹痛,呼吸有些緊促,我轉頭看袁大頭,他笑了笑,我從他身上看到相同的反應。真是有趣,我淡淡地笑了,對他說:&ldo;青狼幫聽起來挺危險,你打算怎麼做?&rdo;&ldo;危險的時候也是機會來的時候,&rdo;他答非所問,&ldo;我擅長把握機會。&rdo;我點點頭,問:&ldo;這個過程,有可能掐死個把人?&rdo;&ldo;說不定,&rdo;他笑著說,&ldo;也許會有,也許不需要。&rdo;&ldo;帶我去。&rdo;我說,&ldo;我想看看。&rdo;&ldo;不行!&rdo;張家涵在我身邊怒斥,&ldo;你瞎搗亂什麼?這是能湊熱鬧的時候嗎?你還嫌不夠亂是怎麼著?你以為青狼幫是什麼地方,小孩子過家家?還看看,看什麼看,你就給我留在家裡看電視!&rdo;他不等我說話,立即轉頭對大塊頭罵道:&ldo;你趁著我不在跟小冰胡扯什麼?啊?這孩子是跟咱們這樣能胡打海摔的嗎?你看看他,站門口風一大就能吹倒,小臉都養了好幾天還這麼蒼白沒血色,你招他幹嗎啊?什麼掐死人,你當這是好玩的話嗎?這還是個孩子你懂不懂啊?而且是個出了門鐵定找不著北的小迷糊,這種話你往後別他媽在他跟前說,再叫我聽見,別叫我哥!&rdo;袁牧之陪著笑說:&ldo;哥,不是隻有你一人有愛心,我沒跟小冰亂說,都是他自個亂想,小冰,張哥說得對,我呆會託關係上青狼幫那要人,沒空帶你玩,你想跟著啊,沒門。&rdo;我還想說話,卻被張家涵揮手打斷,他皺著眉頭,臉色頹喪說:&ldo;你能有什麼關係?還不是去拼命?我們連浩子得罪人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上門去,只是送死。你讓我想想,不然,我找洪爺,看能不能說得上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