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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深入骨髓得,讓人恨不得兩腿一蹬直接暈過去才叫幸福的痛。但是從頭到尾,阮向遠咬著後牙槽幾乎把牙咬斷了都沒哼一聲。前二十年裡,他還是如此嬌生慣養,誰他孃的不是被父母捧手心怕摔了含嘴裡怕化了,哪怕是打個吊瓶針都恨不得抱著護士姐姐的大腿痛哭一頓和隔壁兒童專用注射室的小屁孩子們比賽看誰嚎得大聲。但是阮向遠在這一刻才發現,在傻逼的面前,哪怕是被千刀萬剮,他也要扛著那口氣才不算輸。和傻逼較真才叫真的輸了。被狗咬了一口之後,就因為對方是狗,所以不能咬回去嗎?答案是no,必須咬回去‐‐憑什麼不咬回去?必須養精蓄銳,修養身心,等到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再連本帶利地一口狠狠咬回去‐‐現在的米拉越他媽得意,阮向遠就越想要看見這張臉在今後感受到世界惡意的時候是個什麼臭德行。所以當米拉笑眯眯地,又捏起了他當阮向遠像個沙包似的被白雀扔回自己的床上,手上的血液蹭髒了他白色的床單,正當黑髮年輕人微微蹙眉盯著那抹鮮紅髮愣時,身邊的床微微顫動,轉頭去看,原來是白雀上了自己的床鋪,當阮向遠把目光投去的時候,他已經鑽進了自己的被子裡,只剩下一戳灰色的頭髮露在被子外面,於是,牢房裡又陷入了一片寂靜。良久,從老神棍的方向,傳來一陣洗牌的聲音,紙牌被抽出放在某個平面上時,特有的那種因為彎曲而發出的&ldo;啪&rdo;地彈音,慢悠悠老者的嗓音響起時打破了牢房裡原本的寧靜‐‐&ldo;聖盃6代表,幼稚;惡魔6,來自地獄的誘惑,軟弱、內疚、被過去束縛的掙扎;權杖3,從他人身上得到力量,找到出路。1&rdo;&ldo;……&rdo;&ldo;啊,不準不準,重來。&rdo;嘩嘩的聲響代表著那些紙牌再一次在老凡特那雙蒼老的手上被打亂,窗外,烏壓壓的天空飄下一片雪花,落在陽臺的欄杆上,很快便被之前吸取了陽光相對溫暖的金屬欄杆所溶解,室內的黑髮年輕人將自己迷茫的目光收回。在他的身邊,另一名室友正照例蹲在床邊哼哼唧唧地摳著腳,一邊感嘆著凍瘡帶來的又癢又疼一邊罵著娘問老凡特能不能用他那些迷信的把戲給他算一算他哪一年凍瘡才他孃的能結束時,阮向遠猶豫了會兒,然後伸出手,破天荒地拍了拍他的牢友的肩膀‐‐大板牙給了他一個不耐煩的眼神,意思是讓他有屁快放。&ldo;上次那截蘿蔔扔了沒?&rdo;就好像沒有看見他的眼神似的,阮向遠將手收回來,指了指對方的腳趾,&ldo;用火燒熱了拿來燙腳,三天就會好。&rdo;大板牙愣了。粗糙的摳腳大漢張了張嘴,看上去是有什麼髒話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然而目光閃爍了下後,他哼哼唧唧地閉上了嘴,扔下一句&ldo;老子拿去幹屁眼了&rdo;之後,重重地轉過身去鑽回被子裡,當阮向遠淺淺地勾起唇角時,他聽見身後傳來白雀睡覺時翻身的輕微響動,而在大板牙的床對面,技術宅慢吞吞地,將手中的書翻過去了一頁。第二日。大雪從昨天的下午開始就沒能停過,整整下了一夜,當第二天早上,被迫需要早起進行清除道路的低層犯人在各樓獄警們的催促下,紛紛打著呵欠揉著眼睛從牢房裡懶洋洋地走出來,面對著幾乎要將整個樓梯都掩蓋住的積雪,他們翻了個白眼,然後又紛紛地到工具室裡去找清掃工具‐‐人手一把,領取的時候,是拿了掃帚還是戳箕,是推車還是鏟子,都要在獄警那裡一一做好登記,並且每一個工具都有其獨一份的編號,於是,當阮向遠拖拖拉拉地舉著他的掃帚從雷伊斯手中接過他的筆時,下一秒又被搶了回去。&ldo;幹什麼?&rdo;阮向遠無奈地抬起頭。&ldo;你手怎麼了?&rdo;雷伊斯指了指阮向遠仔仔細細纏好了繃帶的手,之前臉上那副對著別的犯人不耐煩的樣子收了起來,嘟了嘟嘴顯得有些氣呼呼地,銳利目光在黑髮年輕人那張還帶著些許稚氣的臉上掃了一圈,在看見其嘴角的淤青時,十分肯定地說,&ldo;你又找人打架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