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藏蛟劍,樂命刀(第1/3 頁)
器靈們確實團結。
合起夥來砍謝扶光,步調一致,配合默契,讓人懷疑一個媽生的。
謝扶光對器靈不太瞭解,也不覺得手下敗將團不團結是她需要操心的事。
她矜持地喝了兩口水,喉間清潤,看在水的面子上敷衍崔驚厄:“單打獨鬥打不過,團結對外有什麼問題?”
“這問題可大了,”崔驚厄頭頭是道,“器靈們和人不同,不興合作共贏那一套。若沒主人管著,它們一個個可傲,彼此誰都看不上誰,湊在一塊不起內訌爭高低都是好的。”
“再者,每件法器都有習慣的出招方式,這點不會輕易更改。可你看它們,我剛淺數了數,至少從攻擊次數上,各方向的數量很一致,至於其它層次,我從旁觀角度體會不出,大小姐不妨回憶回憶,它們是不是不知疲累,每回出招的力道都能保持一致?”
剛剛與器靈們交手時,謝扶光便覺出幾分詭異,只是置身險境無暇多思。
這會兒想來,四面八方的刀劍氣看似雜亂,仔細體會,卻不難瞧出章法。
“的確。”謝扶光證實,“它們雖為器靈,卻不像有靈性,更像在機械服從什麼。”
耳畔倏然傳來兩聲吸鼻子的聲音。
她聞聲看去,正見盧笑絨皺著鼻子擰了擰眉頭。
“你也有病?”
崔驚厄初見即吐血的畫面揮之不去,謝扶光第一反應是她也體魄不佳。
盧笑絨搖頭。
“這些器靈身上,味道很奇怪。”
謝扶光和崔驚厄用力嗅了嗅。
什麼都沒聞出來……
“我天生五感比別人靈敏些。”盧笑絨解釋。
難怪。
初遇她時,她像是背後長眼,總能及時避開背後銅錢的襲擊,剛剛又屢屢給與提示。
她應是可以捕捉利刃破空的細微風聲。
“味道怎麼個奇怪法?”謝扶光順著她之前的話問。
“類似每人身上都有獨特的氣味,聞到熟悉的味道,就能判斷出來人是誰,器靈們也具備其標誌性的氣息。”盧笑絨說著,又嗅了兩下,確認無誤後繼續說,“那些器靈傳過來的氣息很雜,幾十種交融在一起,每種都很微弱,混在一處本不應有壓倒性的氣味存在。”
“可它們之間,卻有一道詭異的氣息穿插始終,這不對勁。”
這樣說來,那些器靈不像一個媽生的,更像是被什麼侵染了。
器靈們近透明的身形落進盧笑絨眼裡,也比別人眼中更清晰一些。
藉助敏銳眼力,她能勉強分辨出它們此刻的茫然。
“大小姐,”她試探地碰了碰謝扶光的肩,碰到後抿唇開心地縮回手,“它們現在似乎脫離了控制,要不要試著溝通一下?”
“人和器靈怎麼溝通?”謝扶光問。
盧笑絨怔了一怔,發自內心困惑:“樂命……還沒有開靈智麼?”
“樂命”即是謝扶光的刀。
以刀柄護親友,
以刀刃斬閻羅,
以刀鞘斂鋒芒,
以刀名樂天命。
為人如做刀,人刀合一。
當年鍛刀的器修曾懷抱這樣豐滿的理想。
然而謝扶光憑本事讓現實骨感到只剩下第二行。
她沒有朋友,襁褓之年母親失蹤,父親謝白扇作為仙盟盟主,一無須她護,二也與她關係極疏。
至於“斂鋒芒”,渡業山大小姐生來萬眾矚目,除去一身刀法,最以臭臉聞名,說她“樂天命”,樂字能冤得六月飛雪。
器靈有它們自己的語言,外人雖插不進去,但器靈們與各自的主人可產生特殊的意念交換。
謝扶光這反應,不像和器靈相處過。
“沒有。”說起這事,謝扶光沒什麼情緒,“之前生過一點靈智的,我父親怕我練武分心,從萌芽就斬斷了。”
她聳聳肩,側臉皮肉極薄,顯得冷硬:“正好,我原本就怕煩。”
一旁崔驚厄餘光在她唇上晃盪一圈,扯下塊烤餅放入口中。
放了太久的餅像石頭,和大小姐那張嘴一樣硬。
他覺得二師兄的烹飪水平有所下滑,一張餅烤出了五味雜陳,乾巴巴的內芯也一肚子壞水的滋味。
“真可惜,”盧笑絨自己也沒有,“我不用刀劍,平日只帶些小玩意兒保命。”
謝扶光沒說什麼,轉頭緘默地看向崔驚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