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嘖嘖嘆心機當局者殷殷問疑題(第1/3 頁)
穆歸衡雙手將弓捧至江御暮面前:“你先請。”
江御暮沒有推拒。
這把弓並不重,她可以很輕鬆地拉開。
然而它對她而言畢竟是一把全然陌生的新弓,江御暮尚未適應手感,搭箭拉弦後,對準箭靶瞄了許久才射出第一支箭。
齊陌倚在欄杆上,微微探出上半身看清了結果,立即高聲喊道:“江小姐第一箭,中赤色蓮瓣,計乙等!”
眾人從江御暮的表情看得出,她對自己這一箭的表現並不滿意,把弓遞迴給穆歸衡時,還與他有幾句對話,是穆歸衡先開的口。
“我的夢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輕聲說,“也許……我能活下去。”
從最早意識到這件事的那一刻,穆歸衡就想過要告訴她,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見她一面。
如今好容易見到了,即便場合特殊,沒時間解釋前因後果,他也想讓她早些知道,也好讓她安心。
如果……她為他擔心過的話。
江御暮聽到這句話時並不意外。
因為她知道,在穆歸衡早先的夢裡,殺死他的那個人正是她自己。
既然後來江御暮改變了主意,決定放他一條生路,穆歸衡的預知夢自然也會隨之改變,這並不奇怪。
但江御暮還是表現出了驚訝的樣子,緊接著又露出喜色,柔聲道:“那便好,恭喜你了。”
穆歸衡此時已無杞人之憂,講話也比從前多了幾分底氣,只是有些話仍不好意思直言,便隱晦暗示道:“其實,我今日更想聽到另一種恭喜。”
江御暮知道,他指的是眾人對他贏下這場比武的恭喜。
她沒有表態,只垂眸一笑,把弓塞回了穆歸衡手裡。
他們講話的聲音太小,臺下的人壓根聽不清,就連站在擂臺一角的費紅英都沒聽到半個字。
於是便有人竊竊私語道:“這個燕識風可真有心機啊。”
旁邊的少年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立即與他搭話,問道:“怎麼說?”
“你想啊,他都有錢包下整座茶樓,難道沒錢買兩把弓嗎?為什麼只准備一把弓,兩個人輪流用呢?”
少年接著問:“為什麼?”
“嘖,你傻呀,這都不懂!”
那人目含打趣,“要是一人一把弓,他倆直接輪流射箭就是了,期間根本用不著交流。
可若是兩人一把弓,每個回合結束,都得把弓遞給對方,他不就有機會跟江小姐搭話了嗎?若運氣好些,保不齊還能有點肢體接觸呢……”
少年撇撇嘴,不以為然道:“我看未必。
之所以用同一把弓,難道不是因為這樣最公平麼?”
既然兩人意見相左,便也不與對方深聊了,扭過頭繼續往下看。
只見穆歸衡取出一支箭,動作行雲流水,很快便向斜上方射出。
齊陌對自家殿下的箭術很有信心,底氣十足地探身望靶,本以為此箭必是甲等,現實卻讓他一度懷疑自己的眼睛。梅如青見丈夫忽然愣在原地,好像一時緩不過神,只得代他上陣,對樓下諸人喊出結果:“燕少俠第一箭,中赤色蓮瓣,計乙等!
第一回合,平!”
齊陌彷彿這才回過神來,只是仍然想不通,殿下怎麼會失手呢?這把弓不是他用慣了的嗎?
難道是今日情況特殊,他太緊張了?
嗯,一定是的。
齊陌願意相信,一次偶然的失誤絕不會影響殿下最終的勝利。
擂臺上,江御暮再度上前接弓時,穆歸衡又開了口。
這一次,他問出了在心裡盤旋已久的問題。
也許江御暮不會回答,也許她回答了,但答案與穆歸衡自己的猜測一致,反而會使他更為悵然。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他們必須面對的問題。
如果不挑明瞭問出來,永遠用一層窗戶紙糊著,也許終有一日,它會發展成為橫亙在二人之間的一根刺,再難拔除。
“從前是我無知,竟還曾命石涅去護你周全。
其實,你哪裡需要他的保護呢?”
江御暮聽得出來,這是一種委婉的質問,問她為何向他隱瞞自己有如此身手,問她為何不願對他坦誠以待。
好在她早有準備,回答問題時只需遵循一個原則:把所有洗不乾淨的黑鍋都扔給江淮照背。
“父命難違啊……”
江御暮欲說還休,最後輕輕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