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高高興興地說再見(第1/2 頁)
空氣逐漸凝滯,屋裡只剩下桑南溪低聲的抽泣聲。
屋內的暖流緩動,茶几上還擺著她前不久新買的鮮花,開得正盛,是最嬌豔欲滴的模樣。
花香瀰漫,溫馨動人,這是他們的家。
眼前盡是美好,唯獨倚在他身上的人,促成這片美好的小人兒在哭。
她哭得那麼的傷心,紅著眼懇求他的模樣幾乎讓他拒絕不了她提的任何要求。
桑南溪湊近,顫抖著來親吻他的下顎,鹹溼的淚水微涼,紅唇綿軟,本該是柔情蜜意的吻,可觸上唇瓣的時刻宛若被海水浸潤過的沙礫,橫亙在他們之間。
暈開的口紅模糊了她的唇線,在細嫩的肌膚上,那抹紅暈顯得格外觸目驚心,猶如血跡斑駁。
周聿白撫上她的後頸,拉開她有心交纏的唇瓣,抵著她的額頭:“不好。”
他低嘆著將她擁入懷中,聲線微顫:“其他的我都能依你,唯獨離開這件事,你別再提,也別再想,等到年底,我們就訂婚……”
他頓了頓,將頭埋入她的側頸,沉悶的嗓音透著偏執,“溪溪,我從不是什麼好人,分開的五年,放走你,是我做過最後悔的事。”
“同樣的錯,我不會一犯再犯。”
“你也該知道,只要我想,你走不了。”
他骨子裡的傲然睥睨在此刻盡顯。
桑南溪的淚水打溼他肩頭的衣衫,不知過了多久,短短相擁的幾秒,仿若已經相隔數年,天長地久到桌上原本嬌豔的花都失去了顏色。
“那之後呢,周聿白?”她輕聲低喃。
桑南溪在哽咽中又生出一分靜默:“你要我在周家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因為我,所以你和周家決裂?還是……讓我扮演一個多麼知書達理的周夫人的模樣來討你爺爺奶奶,父母長輩的歡心?”
桑南溪捧著他的臉頰,那雙含水的眼眸深含多少無可奈何:“我做不到的,阿白,你需要的也不是這樣的妻子,對嗎?”
她將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話問出了口,可在心底卻早已為這個問題尋找到了答案。
五年前,就已經得到的答案。
“溪溪,你不需要做……”
話未說完就已經哽在了喉間,桑南溪含住他的唇,吻得極為剋制,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只是為了阻止他那未說完的話。
都是傻話,可她是個並不聰明的人,聽了總會當真。
周聿白拂去她眼角的淚,可卻怎麼也抹不盡,他問:“那溪溪……你說,站在我身邊的該是什麼樣的人?”
她笑了笑,沉吟的那幾秒像真是在給自己思考的時間,她語調仍舊溫婉,說:“能……讓你不那麼累的,至少,不用再為了她捱打,不用再為了她勞心費神。”
她都記得的,知道他為她做了許多。
他將自己所有的深情湧動都給了她,熱烈到難以忘懷。
所以,在和陳枳夏談起這段關係時,哪怕其他都不能確認,唯有愛他這件事她能毫無猶豫地說出口。
可在這段時間,她總在害怕,她怕自己愛他愛到沒有原則,害怕未來有一天,連自己都會變得不認識自己。
人心總是這般,貪婪又矛盾,又想愛人,又想愛己。
周聿白嘲弄地笑,“那怎麼辦呢?那些人都不是你。”
他仍在挽留:“溪溪,你乖一些,就待在我身邊,我看見你,自然就沒那麼累了。”
她說不出拒絕的話,只是搖頭,連淚珠都一同灑落在衣衫上,濡溼了衣角。
在這片過分的寧靜中,幾乎能聽見她成串的淚水“啪嗒啪嗒”落到衣帛上的聲響。
她絮絮叨叨地開始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阿白,我小的時候,爸爸總說,等我長大了,小鳥就飛遠了。”
“我那時候總說不會的,可後來……我總是離他很遠。”
桑南溪艱難地勾起嘴角,眼前已經被淚水淹沒,模糊一片,“阿白,我們分開的時候總是鬧得那麼難看,這一回,我們……高高興興地說再見,好不好?”
也許是真的哭糊塗了,她的話說得有些自相矛盾,又是高興又是再見的,怎麼也湊不到一塊的詞語,聽在旁人耳裡啼笑皆非的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卻又顯得那麼理所當然。
她要離開的決心太過堅決,一如既往。
今夜又是怎樣才到了她又要棄他而去的地步?
又是因為哪句話開啟了影院的燈,讓這場戲幕提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