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離愁之別(第2/3 頁)
不少志同道合的人。
時至今日,以二人的年歲和身體狀況,現在每一次見面都有可能成為訣別。
日前,富彥國的母親去世。
按照慣例,他需得離職服喪三年,雖然趙仁下旨免除春宴,但富彥國經營了一輩子朝堂,正是為了維護這穩定的秩序,自然不會帶頭破壞規矩。
今日富彥國前來,便是打算和歐陽文忠見過最後一面。
此去經年,說不得就回不來了。
歐陽文忠滿臉感慨地看著這位摯友,同袍,緩緩舉起酒杯:“彥國既然要離開,還請應下這杯酒。”
富彥國聞言點頭,笑著道:“歐陽兄的情意,富某豈敢不應!”
“少說些有的沒的,”歐陽文忠面露幾分嫌棄:“等安頓好了家中事宜,儘早回來汴梁。到時,你,我,韓兄還有君實,再好生聚一聚。”
“謹遵歐陽兄之命。”
富彥國恰到好處開了個玩笑,旋即恢復正色,攥緊歐陽文忠的手,認真說道:“富某會盡量平安歸來。歐陽兄,你也需要養好身體,可不許爽約了。否則,他日到九泉,我定會向泰山告狀。”
聽到這傢伙竟然用晏元獻來壓他,歐陽文忠勃然大怒:“好你個富彥國!”
富彥國面不改色,亦是懟了回去:“好你個歐陽文忠!”
二人針鋒相對,氣氛凝肅,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在旁的侍從與小輩皆是做好準備,隨時準備將他們給拉開。
卻不料,下一秒——
他們相擁而泣,皆是哭到虎目通紅,眼眶紅腫,一句句嘶啞的腔聲,宛如鳴鐘迴盪在眾人心間,簡直比天底下最苦澀的酒還要再苦上十分
此名離愁。
周濂溪好奇何人可當得起這“東坡”二字,但李常笑絲毫沒有透露訊息的意思,不免讓他感到有些無奈。
考慮到後者極高的輩分,周濂溪只得將心思按下。
他奮筆疾書,寫下一首《愛蓮說》:“……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淤泥而不染……”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表明心跡的一種做法。
一旁的程伊川侍守身側,時常做些研磨筆墨之類的活計,師徒二人配合下,一切顯得有條不紊,行雲流水。
程伊川自打兩年前廷試落第,就不再參加複試。
反倒是程家兄弟中的老大程明道仕途風順,如今已外放為官,任上元縣主簿。
程伊川選擇回到幼時長大的黃州,正好師父周濂溪兼任通判,打算繼續未盡的學業,爭取將師父一身的儒道本事給學個透徹。
得之失之,皆未可定也!
待到最後一字落筆,周濂溪忽然轉頭,看向徒弟。
“伊川,為師聽聞嵩陽書院有意請你過去,你意下如何?”
聞言,程伊川的面上閃過幾分苦澀。
他搖了搖頭,果斷答道:“以弟子的水平,學問尚且參悟不透,又如何能夠為人師表。弟子覺得,還應該在師尊身旁多學習一陣子。”
周濂溪聽出這話裡的恭維之意,放下墨筆,輕手捋著鬍鬚,面上露出笑容。
“伊川你無需自謙,不過是廷試的失誤,與學問有何干系。你是老夫的弟子,種大先生的徒孫,切莫小覷自己。”
程伊川神情一正,恭敬道:“弟子明白。”
話雖如此,可程伊川絲毫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樣子。
正如他當初乾脆利落地放棄了在朝為官的機會,重新回到黃州當一個學生一樣。
周濂溪明白弟子心有堅守,他亦是為之感到欣慰。
為官與否,此乃內外性情所致,強求不得。
但他們這些做學問,首先要明悟本心,如此才不至於迷失半途。
一瞬間,周濂溪像是想通了什麼,擺擺手:“罷了,你願意留下就留下。老夫也到了天命之年,沒有多少日子可活,正好將畢生的學問傳給你。”
“多謝師尊。”程伊川拱手一禮。
他不是矯情之人,自然不會因為一句話而感傷什麼。
程伊川心裡清楚,如果他能將師尊的學問給發揚光大,對他而言才是最好的盡孝。
至於旁的,全是虛的。
程伊川思忖片刻,再度開口:“弟子先在師門盡孝,等到來日學問大成,再往嵩陽書院授學。”
“這樣也好。”
周濂溪點點頭,贊同道:“你此言倒是點醒了為師。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