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女孩(第1/3 頁)
南若是在馬車行駛過程中被震醒的,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眼前有一條手臂,反應了一瞬才想起眼前處境,忙坐起來。
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筆挺地躺在那裡,默默的與她對視。
“你醒了?”
南若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左右看了一眼,見角落裡放著的竹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倒了,忙拿起一個看了看,好在水沒流出來。
問少年,“你要喝水嗎?”
少年沉默著,南若見他神色糾結,想了想便明白了,不好上廁所。
“但你不喝水也不行,不如小小的抿一口?”
少年點點頭,南若過去扶起他的頭,將竹筒喂到他嘴邊,少年喝了一小口。
南若拿過另一個竹筒,自己也喝了兩口,又給他餵了些餅。
這會兒還有些冷,透進馬車裡的光也不甚明亮,南若猜測應該才剛天亮,想必一時半會兒不會停下休息,想看看他的傷口恢復的如何。
但她的手剛摸上人家衣帶,就被一把抓住,南若見他靜靜看著自己,嘴唇緊抿,神情有些彆扭。
只好道:“特殊時期特殊對待,雖然我猜你出身良好,但眼前都這樣了也實在沒必要還拘泥於什麼規矩禮教。”
她淡淡道:“在性命面前,其他的都是狗屁。”
少年被她粗俗的話驚了一瞬,卻又覺得無法反駁,最後還是鬆開了手。
南若熟門熟路的掀開他的衣裳,發現昨晚敷的草藥乾涸了一些,傷口沒再流血,只是傷口處依然有清透的液體滲出,應該是消炎沒做到位。
她一邊想著哪些草藥有消炎作用,一邊給少年繫上腰帶。
“我叫謝仰,字懷濬。”少年突然開口。
南若詫異地看向他,“竟然還有字?”不由嘀咕,想必這少年的出身應當比她想的還要高些。
“你呢?”少年問她。
“我?”南若想了想,笑了笑,“我叫南若,字瓜兒。”
“瓜兒?”
還有這樣的字?謝仰有些不解,但並不妨礙記住,他說:“瓜兒,你是怎麼被他們抓的?”
南若也正想多問些,便道:“我家窮,父親好賭,結果沒錢還賭債,把我賠給了賭坊。誰知道被他們帶走的那天晚上遇到了襲擊,我本來想逃走的,可是沒逃掉,被他們打暈了,再醒來就在這裡。”
謝仰的目光肉眼可見的溫和下去,想必是憐憫她。
南若擺擺手,“你別可憐我,我只是擔心我母親和兄弟姐妹,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還有,往後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們。”
不知為何,她在這個剛認識的陌生少年面前,話多了不少。
或許是因為謝仰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即使身處險境,身受重傷,狼狽不堪,也未從他身上看到頹喪、痛苦甚至害怕等種種負面情緒。
也沒有擺出高人一等或者年長者的姿態來糾正她,可見教養好。
像是夏末秋初的風,你能感受到舒適的溫度,自然放鬆。
謝仰認真的看她,“瓜兒,你一定能回去的。”
南若以為他在安慰自己,說了謝謝,又問他,“你呢?為什麼變成這樣了?”指了指他身上的傷和明顯被人惡意打斷的腳踝。
這應當是痛苦的回憶,南若沒能‘體貼’的避過,謝仰也似乎不當回事,只是說起時神情冷淡了些,“我原本是與兄長一起外出遊歷,同行的還有幾位好友,誰知遇到襲擊,兄長為了救我們獨自留下抵擋,我帶著幾位好友去尋救援,但半路上,我被其中一人拋下了。”
聽著倒像比她更可憐些,南若也不好問得太詳細,便勸道:“你也別想太多,至少你還活著,人嘛,只要活著就有一切可能。”
聽她說著老氣橫秋的話,謝仰沉鬱的思緒不由自主沒了,忍不住勾起唇角。
南若想到一個問題,忙又問道:“那襲擊你的是外面這些人嗎?”
謝仰搖搖頭,“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們要帶我們去哪兒嗎?”
“應該是往南走。我中間醒來過,恰好聽見他們說要早些出發,儘快趕到巴埠。南陽城臨近黃河,但巴埠靠近長江。”
黃河長江南若自然知道,可他所說的這些地名,包括她醒來後聽見的地名,沒有一個能和她的歷史觀聯絡上,便是這個周朝只怕也不是她知道的那個周朝。
不過這些都是細枝末節,當務之急是他們要想辦法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