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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告訴我,他要介紹一個女朋友給你認識,那女孩子家世好,她本人也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和你很般配。”
“人不能太貪心了,去工廠和找女朋友之間,我只選一樣。”高錦傑抬眼看著父親,語氣雖然不重,卻不見絲毫迴旋的餘地。其實他心裡很清楚,如今大哥在軍中供職,下面兩個弟妹還很小,那間工廠自己遲早要接手,不過是拖一天算一天罷了:“就算是和您一起去工廠也得到後天,明天是禮拜天,上帝都要休息。我吃好了,還約了小宋一起打網球,就不陪您了。”
高庭槐不禁皺起眉頭:“小宋,是宋巖麼?”
高錦傑沒說什麼,算是預設。高庭槐放下手裡的筷子:“聽說那個宋巖,最近和日本人打得火熱,你最好離他遠點。”
“我們只是一起打打網球而已。”高錦傑不以為然地說罷,留下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父親,回到二樓自己的臥室。剛開啟衣櫃,電話鈴便響了,正是宋巖打來的:“高二少,在家等著我,二十分鐘後我來接你去聽戲。”
高錦傑懶洋洋地回了一句:“你主意變得倒快,不是要打網球麼?”
“還打個鬼,天都快黑了。等著啊。”
不等他開口,那邊已經掛掉電話。高錦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管是打網球還是看戲,對他來說沒太大區別,只要能玩得盡興。在衣櫃前躊躇了半天,他拿出一套菸灰色的西裝穿上,沒有系領帶,用一條印著暗花的絲巾塞進領口,這可是現下上海灘最摩登的男士裝扮。
收拾停當,阿芬端上來一杯牛奶,說是老爺看二少爺晚餐沒吃什麼,特地讓廚娘熱好的。高錦傑示意她先把牛奶放一邊:“你去問問吳姐,我那套網球服怎麼還沒洗好。”
阿芬應了一聲,悄無聲息地離開。高錦傑端起牛奶一飲而盡。他家老爺子總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談論他最不喜歡的話題,嚴重影響人的食慾,事後又常常這樣那樣補償一下,何苦。
二十分鐘後,門外準時響起了汽車喇叭聲。高錦傑推開窗戶看看樓下,宋巖把腦袋從車窗裡伸出來也在看他:“二少爺,快著點吧,你急死我了。”
高錦傑無聲地挑起眉頭,關上窗戶下了樓。
高家所在的賈爾業愛路,本是法租界裡一條很普通的小街,因為二十年代宋美齡曾在這裡居住過而名聲大噪。街道兩旁的建築大多是歐化的,高家的房子也不例外,典型的法式洋房,卻低調許多,不起眼的三層樓房掩映在一片濃濃的綠蔭中。初秋時節,洋房前的花園裡盛開著一簇簇不知名的紫色花朵,清風吹過,花瓣灑落在花園小徑上。
二、出了自家院子,高錦傑開啟車門剛坐穩,宋巖一腳油門,汽車就衝了出去。
“做啥,你這是,用得著這麼火急火燎的?”高錦傑挪了挪身體,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怎麼不急啊,那邊都快開鑼了。”
高錦傑橫了對方一眼:“你又不是真的聽戲,不過又是看上哪個戲子罷了。”
“還是你二少最瞭解我,就衝這個,聽完戲就該請你去百樂門消遣。”宋巖嘿嘿一笑,一打方向,汽車拐上霞飛路,朝外灘方向駛去。
宋巖的父親在上海開了兩間洋行,家境也屬不錯,他本人卻不長進,典型的花花公子一個,整天流連於風月場所。他跟高錦傑在網球俱樂部結識,後又一起跳舞騎馬,絕對是個很稱職的玩伴。
物以類聚,其實他高錦傑的名聲也未必能好到哪裡去,坊間過一段時間便會傳出高家二少爺的風流韻事,且男女通吃,到處惹風流官司。然而這不過都是表面現象,高錦傑只喜歡男人,處處留情不過是一種掩飾手段。斷袖分桃這樣的事情,玩玩可以,要來真的,那便是上海灘一大丑聞,他們高家丟不起這個人。話說回來,比起宋巖,高錦傑更有當花花公子的資本,英俊挺拔玉樹臨風,又是從英倫留學回來的,紳士派頭十足,走哪兒都很搶眼。
等交通燈的時候,他們的汽車停在一個十字路口,高錦傑問道:“哎,你這是要去哪兒,我可沒帶通行證,出了租界就進不來了。”
“六馬路,申江大戲院。”
六馬路屬於公共租界,正式的名稱是北海路,只是上海人還是習慣叫六馬路,就像總是習慣把南京路稱為大馬路一樣。而申江大戲院雖是沒有丹桂、天蟾、黃金戲院那麼出名,但也算是上海比較好的戲院。曾經這裡基本以演滬劇為主,“八?一三”後,很多原先北平的劇團湧進租界,這裡上演的京戲也多了起來。
高錦傑懶得再說什麼,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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