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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來寒雨晚來風》
作者: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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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是一個千帆駛過卻從不為任何人停留的花花公子,
他是一個單純熱血偏又想找一份純愛的小戲子,
兩人相逢在1941年秋天的上海,那時距離珍珠港事件還有……
一、
高錦傑從浴室一出來,便聞到一股子甜膩陳腐的味道,他原是風月場合混慣了的人,自然清楚這是鴉片煙特有的氣息,不由微微皺起眉頭,徑直走到床邊,扯下裹在腰間的浴巾,換上自己的衣服。
“這是要走了?”躺在床上的年輕男人翻過身,直直看著高錦傑,一雙桃花眼不知因為剛剛的情慾未散,還是鴉片煙的作用,水氣濛濛,愈發顯得撩人。
“嗯,和人約好,去鄉村俱樂部打橋牌。”高錦傑避開對方的目光,對著穿衣鏡打好領帶。聞到鴉片煙味的一剎那,他便什麼興致都提不起來了,雖然從不把這種嗜好與人品掛鉤,只是,他有他的原則。
說起來高錦傑和這位從北平來的駱四爺相識不過一個星期,除了知道他家也是開紗廠的以外,其餘的一切一無所知,包括他的大名。連帶今晚,他們倆一共上了三次床,每次的體驗都很奇特,從這個角度說,駱四爺大約也算是一個好床伴。
知道這幾天高錦傑的汽車送去檢修了,駱四爺體恤地給車行打了電話,幫他叫了汽車。高錦傑道過謝,拿起西裝穿上。對方擺擺手,連打了兩個哈欠:“什麼時候再見?”
“再說吧,等我電話。”高錦傑從床頭櫃上拿起自己的手錶,套上手腕:“晚安。”
駱四爺無所謂地一笑,重新躺了回去,在高錦傑開啟房門的同時關閉了檯燈。高錦傑釋然地挑一挑眉,大家都是軟紅十丈裡滾過來的人,也就都清楚沒有下一次了。
走出公寓樓,高錦傑來到街上,車行的車還沒有到。他看看手錶,一摸口袋,才想起香菸和打火機扔在剛才的那個公寓裡了,四下看看,周圍並沒有紙菸店,只好放棄了抽菸的念頭,百無聊賴地踢了一腳旁邊的石子。
這裡是霞飛路和善鍾路的路口,接近子夜,連交通燈都關閉了,更顯出難得的清淨。馬路對面巨大的人丹招貼畫,經過一個夏天的風吹雨打,上面的美人臉已經變得模糊暗淡。高錦傑深深呼吸了一口初秋夜間乾爽的空氣,閉上眼睛,略顯疲倦地靠在維多利亞式的路燈杆上,心底升起一種感覺,彷彿自己似眼前這街道般,表面光鮮,內心卻空蕩蕩的。
約莫過了三分鐘,一陣汽車的引擎聲由遠到近,高錦傑睜開眼睛,便又恢復到了精力十足的模樣,鑽進汽車,繼續今晚的夜生活。
這次高錦傑是被樓下巨大響聲吵醒的,他從被子裡伸出腦袋,眯起眼睛看了看放在床頭櫃上的馬蹄表,剛過下午五點。 因為夜裡一點要宵禁,他昨晚在靜安寺路的英國鄉村俱樂部玩了個通宵,天亮才回來,睡到現在依然感覺不解乏。
門外傳來怯怯的敲門聲,是家裡的女傭阿芬,她剛到高家做工還不到一個月,對他們父子間如此低壓的狀態遠遠沒有適應:“二少爺,老爺叫你馬上下樓吃飯。”
“知道了,告訴他我就來。”高錦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懶洋洋地翻了個身。一個茶杯摔在地上能發出如此大的動靜,可見老爺子的氣性有多大,他也不怕閃了腰。
可不論高家老爺子怎麼發火,到高錦傑這裡也起不到絲毫作用,等他洗漱完畢來到樓下餐廳,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他父親高庭槐沉著臉坐在餐桌旁,儘管早就火冒三丈,可他只是盯了高錦傑一眼,吩咐阿芬去廚房把特意給二少爺準備的白粥拿來,兒子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怕一時接受不了油膩。
今晚餐廳裡就他們父子倆,二姨太淑敏帶著兩個孩子回了孃家。父親不說話,高錦傑更是懶得開口。看見兒子碗裡的白粥見了底,高庭槐才緩緩道:“小杰,你究竟怎麼打算的?”
高錦傑連頭都沒有抬:“我不知道您指哪方面?”
高庭槐一直都知道要和這個兒子進行一次正常的談話有多難,但他從沒有放棄嘗試:“你打算不務正業到什麼時候?”
“爸,不是我不務正業,是沒有正業讓我去務。”
這個回答高庭槐一點都不感覺到意外:“什麼叫沒有正業?我們家的紗廠不叫正業?跟你提過多少次了,你總在推脫。從明天開始,你必須每天和我一起去工廠。另外,你薛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