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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依然淌著血,那指涼似冰刃,凝凍了文夫人腕上的血管。
她緊閉了雙唇,瞪圓了目,遭了乾刺般一動不敢動。
再細望他低斂的眉眼,柳眉下兩彎寒峭的弦月,不露顰笑,卻在這無動的聲與色之間極盡了萬般風情,美得竟令人油生寒意。
這般妖嬈的眉眼,文夫人分明記得刻骨銘心。
虹抬眼,對文五爺說,「怕真是難治了,只能開些藥方子尚能續命……」
夫人卻對他的這番診斷更為吃驚。
「蔥白10克、艾葉12克、金錢草10克、雞血藤 20克,龍眼肉20克每日三煎,服下即可。」
一旁的文重明聽此藥方,也是疑懷,文夫人予他使了個晦昧的眼色,他也不多說,命下人照著去熬了。
虹起身,道,「就此,夫人好生養病,我告退。」
又轉向五爺,道,「五爺多陪著夫人罷,戲院暫失一個精戲的看客雖則惋惜,但若夫人叫那些流言蜚語饞食了安康,更是五爺之不幸了。」
「好罷,好罷。」
文五爺沮氣地應著,面上愁容已無從舒展。
虹欲走之時,文夫人卻喝住他,道,「虹老闆且留步……」
又對五爺與重明道,「就病之事,還想與虹老闆私談,都出去罷。」
父子二人退去。
夫人命下人掩上門。
文夫人的面上頓然褪去了久病的憔瘦,寒涼的神氣比安康之人更為抖擻。
虹背向她,步子還停在門檻之內。
「夫人是想知道自己確切的壽終之時麼?」
「虹老闆能斷算麼?」
「人的福祿安恙是斷算不得的,都由己的志念而發。覺得自該活的久的便能活的久了,而自作孽者,佯作病疾纏身,分明是康樂之人,也命不久矣。」
「虹老闆此話何意?」
文夫人目愈寒。
虹一聲訕笑,轉身,道,「您這戲兒唱得可真夠拙的。您算計著什麼我可是一清二楚。命人調查我的身世,又裝病迫文五爺離開我……可惜你那老臉早掛不住臉譜,想唱戲兒也得看看誰才是真正的角兒!」
「你……!文夫人氣極,面色真淒厲厲地磨了白,你究竟有何意圖?!」
「我說了,只是瞧病而已。」
他輕笑,那笑似崖間的霧嵐,幽晦而飄渺,叫人捉摸不透。
「您是五爺的結髮之妻,自當當成孃親一樣孝順著。開的藥方子也只是些禦寒補血的,若不信,令你那學醫的兒子一看便了然。」
「你以為我會信麼?雖然看著比你那蠢頓的娘精明許多,但戲子終究也不過是卑賤的婊子,在北平之地,要弄死你還是輕而易舉的。」
文夫人挑眉,色厲然。
虹一把掐住文夫人的喉,目中血色四濺,唇邊卻還輕挑了一抹戲謔的笑。
「不信那就對了!我自然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讓你死,我還得慢慢地玩兒呢,你怎麼折磨我孃的,我就十倍,百倍,千倍的奉還回來!你最好養好了身子,留著體力,帶上你兒子一起痛快地陪我玩兒!」
此時的虹就如同是一頭兇狠的惡獸,任面前之人有再大的銳氣也被饕食得無了影蹤。
他鬆開文夫人的脖子,拿她的衣衫擦了手上的血跡,丟下一個陰冷的笑容後便離去。
文夫人顫抖著長喘了口氣,只覺得陣陣煞人寒氣從□襲上,怕是真病了。
故園重遊
出了文夫人屋子,又見文重明。
「夫人雖是惡疾,卻即刻恢復了神氣,必是平日善舉行多了,天也佑著。」他笑對文重明,說,「指不定還有起死回生之事呢。」
「瞧完了病就走吧。」重明冷冷道。
「這麼急著趕我走?放心,我自會離去,我尚知我的去處是那清清廖廖的戲臺子,非是這錦團花簇的大宅門,宅門浮雲朝露,折煞了多少痴魂怨女,一世的情深似海卻只落得草荐裹屍的悽楚之境……」
虹望著園子,心悲涼。
「心下生起懷舊的情愫,只求重遊故園,不會多做打攪。」
「故園?」
他望園時眼中漫開一片陳舊而灰白的光,這傾城的側臉竟另重明覺得似曾相識。
他應了他的遊園之請。
他陪他一起遊。
踏過滿地枯葉瘦藤,拂過滿目輕花垂柳,滿園的花紅柳綠在他眼底盡落成蒼渺的浮生,一斑斑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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