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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畫報,同時也想微笑,以示自然:“沒有,昨天干爹在家,乾爹不許他打我。”
說完這話,他發現自己微笑未遂,一張臉僵硬著沒表情。很拘謹的把畫報遞向了餘翰文,他扭開了臉,不想和對方對視。然而目光向旁一掃,他忽然發現有好些雙眼睛都在看著自己。
餘翰文接過了畫報:“那你以後還能到我家玩兒嗎?”
小鹿遲疑著沒回答,餘翰文又問:“昨天說好了下午去東安市場吃冰激凌,沒去成,今天去行不行?”
此言一出,旁邊有兩名男學生起鬨似的笑了一聲,起鬨過後,其中一人指著小鹿笑道:“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是灰姑娘的名字,這童話也是這些學生們早就讀過的。聽了這個比喻,眾人一想,發現竟很確切,就鬨堂大笑起來。餘翰文心慌意亂的環顧四周,只是窘迫而已,小鹿卻是心裡有病,一聽這話,真如同被人又揭了一次老底一般。他又怕又羞,為了掩飾自己的怕和羞,他霍然而起,反而是格外的兇惡。指著為首的一名男學生,他咬牙切齒的怒道:“你再說一遍?!”
那男學生比小鹿高了半個頭,此刻迎著小鹿的手指,他做誇張的口型,發清晰的聲音,用英文慢慢的說道:“辛德瑞拉,你今天吃了餘翰文的冰激凌,明天餘翰文就會到你主人家裡提親了!”
小鹿一拳揮出去,當場和那男學生打作了一團。
這學校裡的學生雖然也有淘氣頑劣的,但是大多還算斯文一脈,男學生空有體格與力量,笨手笨腳的卻是打不贏小鹿。小鹿在學校裡文明瞭好些年,一直都是模範學生,可今天騎在那名男學生身上,他開始拼了命的胡打亂捶,心裡明知道自己這麼幹不對,這麼幹是要絕了自己的路,但這些拳腳若是不發出去,他自己也非要憋瘋不可!
餘翰文站在一旁,張著嘴瞪了眼,是看傻了的模樣。其他學生圍成一圈,也呆住了。
☆、第十五章
十分鐘後,教務長聞訊而來,把在教室中央鬧決鬥的兩個人全拎了出去。
比利時中學校規嚴格,絕不容許這二位在學校裡大撒其野。教務長將他們訓斥一番之後,又把他們全部逐了出去,讓他們的父母過來談話。
捱了胖揍的男學生,是哭天抹淚的走了。小鹿拎著書包走在大街上,心中則是一片茫然。教務長生了氣,不是能夠善罷甘休的,可自己又能找誰出面呢?找老張?老張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連著好些天都不見人,據說是躺在家裡正養著病;找乾爹?也不好,小鹿始終不知道程廷禮到底是多大的官——似乎是非常的大,讓這麼位高權重的乾爹去學校受教務長的訓,怎麼想都是荒謬;再說他現在也不大敢去見乾爹。
老張和乾爹既然都不行,小鹿就又想起了大少爺和春蘭。大少爺神龍見首不見尾,小鹿認為自己未必能找得到他,況且縱算是找到了,他也未必肯為了自己去見教務長;至於春蘭——小鹿覺得春蘭又實在是太像個丫頭了,讓她去見教務長,恐怕分量不夠。
小鹿獨自在大街上走,愁得也不知道渴,也不知道餓,又想自己今天醜態百出,全被餘翰文看在了眼裡。自己出身既差,相貌又是人模鬼樣,僅有的文明禮貌,現在也全丟失了,人家餘翰文憑什麼還和自己做朋友呢?
思及至此,小鹿忽然冒出一個念頭,覺得自己要是立時死了就好了。死了之後一了百了,上帝總不會嫌棄自己的卑賤與醜陋。如果人有來世,那自己下輩子要投生到個正經人家裡去,窮一點也沒關係。
小鹿一走走到了中午,也不知道是怎麼走的,竟然一路走到了北海公園。這個時候秋高氣爽,早晚雖然涼,正午的大太陽卻是依然喜人。北海公園裡面遊人如織,小鹿信馬由韁的,也拐了進去。
抱著他那隻方方正正的皮書包,他一路走到了北海水邊。水面上還高高低低舉著許多荷葉,他低頭望著水與荷,心裡恍恍惚惚的也沒想什麼——活了十四年,天塌地陷的大事全發生在了他懂事之前,懂事之後他一直活得四平八穩,略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不知道該怎辦才好了。
他發了許久的呆,直到陽光把他的頭臉曬成了滾熱。抱著書包又邁開了步,他正是漫無目的的亂走之時,五龍亭裡忽然有人招呼了他,聲音甜蜜蜜的帶著笑意。他聞聲望去,卻是見到了餘家大小姐。
餘家大小姐雖然只比小鹿年長了兩歲,可是頭上燙髮臉上塗粉,洋裝絲襪和高跟皮鞋也全披掛著,言談舉止瀟灑活潑,比小鹿不知老練了多少。採取了和餘翰文相同的召喚姿勢,她坐在一處臨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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