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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少鳥語花香田野芳菲的活力,可樊宇仍是覺得愜意,總算又度過一個不眠夜。白天,可以上班,可以工作,可以和同事們若無其事的談天說笑,可以透過窗子看外面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可以幻想在天邊某座城市,也有人和自己一樣無助的尋找著,尋找著曾經熟悉的身影,希冀下一刻的重逢。
白天,就算再累再乏,也可以藉著別人的充沛精力,假裝自己也生機勃勃,蒸蒸日上。不像夜晚,除了那滿天寂寞的星星,就只剩螢幕背後那個攆都攆不走的小駭客了。樊宇笑笑,那傢伙昨天沒囉嗦他自己的事,不知道是進展了,還是倒退了。
走出門去,冷風灌進衣領,樊宇瑟縮了一下,才想起忘記把圍巾帶出來。自從把那一條留給遲鵬,他就總是忘記帶圍巾,天再冷風再大也記不住。就好像關於圍巾的所有記憶,也一起留在了當初的城市。
風怎麼越來越大了?
樊宇拉拉領子,手捂住耳朵,聽不見風聲,就會覺得寒冷減輕,這頗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但他很喜歡。若不是有掩耳盜鈴的勇氣,他只怕今天還掙扎在當年的撕心裂肺中。
馬路寬闊,車流洶湧,來來往往,嘈嘈雜雜,莫名的,使樊宇想起一句話:“門前若無南北路,此生可免別離情。”
路這東西,雖然是人鋪的,卻與生俱來左右人命運的本領。除非你倒下,否則就必須走下去。哪怕只是靠慣性。
輕輕嘆了口氣,樊宇手抱住肩,擠進人山人海中。公車,地鐵,哪裡人都多的要命。樊宇被一堆人擁在當中,心裡空蕩蕩的,再也不見那雙熟悉的臂膀環繞住自己,傳遞溫暖。
坐進辦公室,剛把耳朵搓熱,就看見一條扎眼的暗紅色圍巾拖在地上,上面已經落了灰。怎麼看都像自己遺留在遠方城市的那一條。但樊宇知道,那不是,再像也不是。就像這一秒的歲月已經回不去上一秒的堅持。
樊宇小心翼翼的繞過去,走出幾米開外,又戀戀不捨的回頭看去——即使反覆告訴自己多少遍,也還是擋不住那絲異想天開的幻想,那絲對他忽然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驚喜。
“我捨不得,可是時間回不去了,愛你很值得,只是該停了,沒有我你要好好的。。。。。。”
是誰的手機又在低吟這首哀傷的旋律,樊宇仔細聽著,心房彷彿刮過一陣風,塵埃亂飛,不慎迷了眼,落了淚。可是一摸臉頰,卻是乾的。樊宇心裡低嘆了一聲,終於學會了不哭,可又不明白,這到底算好算壞?
那條圍巾分明已經看不到,但仍繞在腦海裡盤桓不去。太像了,實在太像了。當初得了遲鵬的聖誕大禮,樊宇就很激動,一心想要回贈他一點什麼。想了一晚,終於決定織條圍巾。那時候自己還很小,除了跟著媽媽學過兩針基礎的,根本不會什麼技法。想著或許拿不出手,可又想不到其他。索性就大著膽子,摸索著用了一週時間給遲鵬送上一條,也是這樣暗紅色的圍巾。
還記得遲鵬當時那個開心,好像小孩子一樣,把樊宇抱了又抱,把圍巾捧了又捧,就差衝進院子裡高聲吶喊,向世界宣告他的愛情是如何如何修成正果。
事實上,他用了另一種方式來宣告,逢人便說那圍巾是朋友送的,如何如何暖和,如何如何舒服。樊宇偶然聽到一次,頭垂的幾乎抬不起,生怕別人看見自己臉紅,可這傢伙還要變本加厲,晚上抱著樊宇翹著嘴角說,恨不得告訴別人是男朋友送的。
羞得樊宇鑽進被子矇頭裝睡,結果還是逃不脫他的擁抱,怯怯的,美美的做了一夜好夢。
那時候,真像做夢一樣。
樊宇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很肯定自己陷在現實中,因為夢裡,天是藍的,好像最晶瑩剔透的藍寶石,折射著他們青春所有的光彩。
第七章
遲鵬的病確實沒什麼大礙,很快就痊癒了,可他偏偏要說,是收到樊宇送自己圍巾才好的。樊宇嘴上說才怪,心裡是擋不住的美滋滋。他是不是遲鵬的藥,這個有待考證;可遲鵬確實是他的藥,總是三言兩語就能將他沉澱一天的鬱悶輕輕鬆鬆化解而去。
只有一次是例外。
那天,是樊宇的生日。十六歲最花季的生日。是樊宇記憶中最陽光燦爛的夏季,是夏季裡最陽光燦爛的一天,即使太陽已經落過西山,陽光依然在他心裡暖洋洋的。嘴角掩不住的偷笑一再出賣他的期盼,連媽媽都看出端倪:“小宇回來,站門口傻樂什麼?”
“知道了,媽。”樊宇不情不願的往後挪,視線還擱在門外——遠處,路燈壞了很久,一片漆黑安靜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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