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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想了很久,樊宇才想到這兩個字,換來遲鵬一個大大的笑臉,“不過你中考是哪年?考試範圍早變了吧?”然而很現實的一句,將遲鵬的憨憨的笑容凍僵在臉上,半天還緩不過勁。樊宇看著,忽然笑了,初三時候習慣了陰霾的心,不知怎麼的就雨過天晴,整個人輕鬆起來。很久之後,他才明白,一個初次見面就令你開懷的人,他要麼奸猾世故,要麼就是帶著緣分千里趕來。
遲鵬當年,的確是千里趕來,帶著最匪夷所思的緣分,走了一整天、十條街才找到這裡空房,才巧合的站到樊宇面前,微笑。用樊宇後來的話說,是命中註定,躲也躲不開。
不過當時,他並沒有覺察到這些。樊宇全部的心思集中在即將到來的中考上。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差之毫釐就會謬之千里,他一點也不敢馬虎。所以對於遲鵬,除了上下學偶爾見面,點頭招呼之外,樊宇實在想不起有什麼交集。只除了一次。
那天雨下的奇大,學校怕路上積水,學生回家不安全,就提前下了課。連帶這群天天踩著風火輪過日子的初三學生也跟著沾了光。樊宇沒帶雨具,又捨不得拿書包頂在頭上,索性就抱在懷裡,一路狂奔衝回到家。從頭到腳澆的透溼,好容易哆哆嗦嗦抖到門口,一摸口袋才發現更尷尬的事——他居然沒帶鑰匙!
暮春的雨水融著清冷,鋪天蓋地,裹住樊宇瘦削的身形,連帶他辛苦護在懷中的書包也沒有放過的意思。樊宇縮成一團,牙齒不自覺咬破了唇,腥鹹的血味散到口中,似乎帶點暖意,但薄如蟬翼,沒有什麼大用。身後,自家那間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屹立在雨中,青灰色的牆壁高高大大,日日相見朝夕相對,也沒捨得留包容的情分給他。
哈欠——噴嚏一個接一個,冷戰一陣又一陣。樊宇顫抖的像片落葉,風絲絲縷縷鑽進他的袖角和領口,彷彿千萬股電流電他的皮肉,再借助水傳導到胸口,一下一下,反覆刺著那裡最柔軟的部分。喊也不能喊,一張嘴,雨水會毫不留情灌進來。走又不能走,天大地大,這間老舊的房屋卻是他唯一能去的地方。
爸媽多年來寄希望都在哥哥身上,直到有天哥哥沒考上大學,無比遺憾之餘,才有空轉頭看他一眼,說:“小宇啊,你要好好學習。”
樊宇記得這一句,他也想努力證明自己給家人看,別說初三是拼了命的上,就連初二,他也是沒日沒夜的勤奮。只是,沒人發現。除了飯桌上偶爾一個多煮的雞蛋,再沒什麼額外獎勵。
咔噠,門居然從裡面開了,樊宇一抬頭,對上一付比他更詫異的表情:“樊宇?”
屋子裡到底暖和,遲鵬遞來的毛巾尤其溫暖,樊宇很快擦乾了臉和頭,可一看袖口,滴滴答答的,好像個漏斗,將剛剛接的雨水一點沒剩的漏在遲鵬房間的地板上。樊宇赧然的向後退了退,在發現他原來駐足的地方兩窪明晃晃的水漬後,又迅速的站回去——這樣也是來不及,他第二次站的地方已經兩個醒目的溼腳印。
遲鵬適時遞上一套乾淨的衣褲,指指腳下。樊宇一看,頓時莞爾:遲鵬那裡是大號版的兩隻溼腳印。
襯衣很乾淨,不過不是新的,上面還殘留肥皂的清香。樊宇穿好,又喝了遲鵬備好的一杯熱水,才整個人暖和過來。推門出去,遲鵬面朝天井,罰站似的杵著。
“那個,謝謝。”樊宇琢磨了一會,除了句感激便是一堆的省略號,擠著挨著湊在舌頭底下,撿起哪個都不足以成句。
遲鵬聽見他說話才轉過身來,憨憨的笑笑:“沒事沒事。”四個字後他竟也陷入沉默,讓樊宇禁不住想要懷疑,他舌頭底下,是不是也一堆的省略號黑點點,沒個成言,卻又萬語。
雨越下越大,像是從天上潑下來的。風聲也起,四周旋即一片嘈雜。樊宇卻低著頭,莫名忐忑緊張,聚精會神的等著遲鵬的下一句。天降的噪音被他自動忽略,相對安靜中,他似乎都能聽見咫尺之遙,那人的呼吸聲。
可遲鵬到最後也沒說一句話。
兄長的適時歸來挽救了這場尷尬,樊宇被領回家的時候,有意無意回眸,遲鵬站在門外,白色襯衫,泛藍牛仔,短碎髮,高鼻樑,眼角隱約著笑意。
樊宇後來把那身衣褲親自洗乾淨,疊整齊送回給遲鵬的時候,還是兩廂靜默,半晌才開口。只不過,這次,說謝,和說沒事的對調了角色。
遲鵬撲哧一聲就樂出來,單眼皮笑成兩條縫:“等你考完,我請你吃飯。”
樊宇就是帶著這句唯一的承諾,或可以稱作祝福,上的中考戰場。
第二章
那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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