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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驚呆了,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心想這個玩笑開得夠大。可是看他的表情,分明又不是說笑。我知道,這,或許正是我所不瞭解的,他的過去。也正是他眼中那揮之不去的深沉的原因。
我小心翼翼問他,那韓叔叔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嗎?
他說,是親生父親,只不過在他人生的前十九年裡,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我又問起他的母親,他笑笑,說從未見過。他一出生,母親就生病離世了。
因為如此,他的童年顛沛流離,曲折坎坷。他從小跟他的小姨相依為命,從一座城市輾轉到另一座城市,與最卑賤最骯髒的流浪者搶奪地盤,想盡辦法掙錢去租最便宜的房子,時而飢腸轆轆,生病也只能自己抗過去。為了生存,忍耐著眾人的輕視和鄙夷。
後來他上了學,便開始深深憎惡自己身處的境地。但是命運哪裡是能輕易擺脫的,命運就好像無數只無情的大手,拉扯著你往更深的泥淖裡陷進去,越掙扎,越深陷。他生來便被無窮無盡的枷鎖束縛著,無論如何不能掙脫。再後來,連學費都交不起了。不管是為了那一點可憐的尊嚴,還是為了活下去,他開始進入當地的一些黑社會組織,做了一名最低階的打手。那是在十四歲的時候。
說到這裡,他低頭想了想,突然笑笑,說:“我記得那時候我成績還不錯來著,在學校裡也不愛理人,裝一裝蒜別人還都當我是書香門第呢。”
他說記憶裡除了骯髒,就是混亂。可是他又好像生來就極其厭惡這一切,無論是住在多簡陋的地方,他都會一遍遍打掃,一遍遍整理,就好像是要清洗掉生命裡所有的汙垢一樣。
我問他後來呢?
他說,後來,一次偶然,遇到了韓叔叔。韓叔叔得知了他母親的姓名,發覺韓子玉正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這才終於了結了他十九年來渾渾噩噩的人生。
聽著他漫不經心講述著這一切,就好像是講著一個與他無關的過往,可在我聽來卻是一個如同噩夢一般的故事。我的心有點酸楚,有點痛,久久不能平復。
章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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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撲了過去,抱住他的脖子,一個勁兒哼哼唧唧。很想安慰他,可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他看起來是那麼平靜,好像毫不在意。
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這樣坎坷的經歷,因為在所有人看來他都好像本應就是現在的樣子。他帥氣、沉穩、聰明、有禮貌,他波瀾不驚、從容不迫。甚至比韓叔叔更像是一個上層人士。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因為他是在養尊處優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
可是不是的。他身上流露出的那份從容,大概是來自他與生俱來的傲然。
他說:“錢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它可以輕而易舉換來我曾經拿性命都爭取不來的生活。”
他說:“生活好像一場荒唐的戲,稀裡糊塗地就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你都來不及反應,來不及同意或是抗拒。不管什麼樣的事情,發生了以後,你也無能為力,只好繼續稀裡糊塗地過,像是被驅趕的失去思考的木偶。”
他說:“我喜歡乾淨簡單的東西,我喜歡非黑即白。”
我好心疼他擺在臉上的淡然模樣,抱著他的脖子蹭來蹭去,說:“不怕不怕,有我在,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他愣了一愣,轉頭看我,好半天,然後眼角化開濃濃的笑意,很好看的樣子。他說:“所以說啊萌萌,讀書是我一生未完成的夙願,你一定要替我實現高考六百分的願望啊。”
我:“……”
後來又有一次,我問起韓子玉以前有沒有交過女朋友。他說沒有過。
我問他那有沒有對女人……產生過感覺。他想了一想,說不知道,沒有嘗試過,因為他自從發育以來就沒跟陌生女人接觸過。想一想又說,要不然改天試一試?
我說你敢!怕他不死心,又轉回去苦口勸說,說女人可麻煩了,膩膩歪歪胡攪蠻纏,虛榮心強愛三八,這些都還沒什麼,最重要的是,她們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能那什麼。
他挑眼看我,說挺了解啊小朋友。我說不敢當不敢當。
他一把推倒我,跨坐在我身上作逼問狀:“人小鬼大,看來搞過很多女人嘛?老實交代!”
我嘿嘿笑著求饒,說:“沒有沒有,都是鬧著玩兒的,我發誓,我在她們面前連褲子都沒脫過!”
“哼。”
然後我又漫不經心問起他跟幾個男人在一起過。他說,一個。
聽到這個答案我不知道是該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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