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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許知道自己幹了不少壞事,馮趣罵他揍他,他都心安理得,可偏偏禁不住和顏悅色,馮趣這一笑,笑得他心驚肉跳。
馮趣的心情稍微好轉,故作親厚地拍拍盛許的肩膀,徑直進了旋轉大門。約見地點是二叔挑的,一個普通的川菜館,正符合這種時日吃火鍋的氛圍,大廳裡早已滿座,紅火擁擠到像土匪搶親的地步。
隨著服務員的指引,他快步走向約好的包廂,在推開房門的同時,迎接他的是二叔熟悉親切的笑容,寵溺、坦然,帶著一點壞,沒有芥蒂,不曾改變。
沉重的心驀然既緩又空,那笑容讓他如釋重負,夢靨般糾纏著他夜不能寐、無人訴說的自責和悔恨,宛如在眨眼間都獲得了救贖。並沒有想象中的情緒失控,但鼻尖仍有些酸,也有些無措,他孩子氣地笑了笑:“二叔!”
服務員在他身後關上門,似乎還說了什麼,他沒留意;包廂外的喧鬧聲並沒有被一扇門阻隔,吵得厲害,他也不介意。坐在二叔的對面,隔著一張圓桌,聽到了二叔今天說的第一句話:“糖,長壯實了哈。”
“點菜了嗎?”他拖著椅子沿圓桌挪到二叔身邊,氣氛很融洽,他們彷彿一對經常見面的朋友,不見半點生分。
“還沒呢,不知道你口味有沒有變。”二叔倒了杯茶,把他的碗筷都涮了涮。
“沒怎麼變,”馮趣見二叔站起來,忙拉拉扯扯地阻止,“你別忙,我去點菜,你從外地來,總得讓我儘儘地主之誼!二叔,我好歹工作了,有錢……”
“行行行,我點菜!我請客,你買單,不跟你搶,急什麼?”二叔爽朗大笑,大咧咧地賞他一個爆慄,“你坐著等吃。”
“哦,隨你。”馮趣一改那副“全天下都沒我酷”的拽樣,捧著涮熱了的碗,像只等食的小貓。
元明清送走調律師後,給李無敵點好餐,數出鈔票隔在鞋架上,叮囑道:“喏,錢在這,等會送餐的來了給他,你先趁熱吃,別等我。”
李無敵隨便彈幾首曲子試試琴聲,聞言停下跳躍的手指,探頭問:“天都黑了,你去哪?”
“店裡有事,我去一下。”元明清裹上條圍巾,走到他身邊,低頭落下一個吻,“很快回來。”
馮趣的二叔是個什麼樣的人,元明清了解不多,也未曾有過好奇心特地去詢問,但那人對馮趣意味著什麼,他卻是心知肚明。他和馮趣好的那陣子,有次馮趣喝醉了酒,揪住他語無倫次地說瘋話,一時摟著他說:“二叔,我想你……”一時兩眼茫然:“二叔,我是不是錯了?”最後又罵又揍:“你這人渣,給我滾遠點!”
馮趣平素有多酷,醉後就有多分裂,自己知道會出洋相,故而現在喝酒有個度,和陳躍進好了後,連煙也戒了。
走到小洋樓的院門口,聽到裡面傳來一連串驚天動地的摔東西聲音。元明清腳步一滯,知道里面的人在大打出手了,不由頭疼:按他的希望,當然勸和不勸分,但客觀說來,一無是處的妞爺和那二叔較量,真沒什麼勝算。再則,冷麵小白貓有前科的,甩貝樂、甩他元明清,都不帶商量,只給個通知,可妞爺不是那麼好甩的,八成得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
若這樣鬧得不可開交,得站在哪一邊?兩邊都是朋友,跟馮趣感情更深,但陳躍進卻佔理又叫人同情,真是左右為難!滿腹心事地走過院子,淡定帝推開房門,意外地沒法淡定了,驚道:“貝樂,這,怎麼了?”
滿臉淚痕的不是陳躍進而是江兆唯;激動憤慨的也不是馮趣而是貝樂,只見地上一片狼藉,他歪歪斜斜地撐著桌面,嗓音疲憊:“小明,你來了就好,送客。”
在桌子另一角的陌生男人站起來,態度堅決:“請你搞清楚,我是他的監護人,你要執意扣留他,我可以告你。”
“你去告啊!”貝樂暴跳如雷,一扯桌布,將所剩無幾的杯碟全掀了個精光:“我就扣留你弟弟怎麼了?想把他從我身邊帶走,老子宰了你!”
只聽幾句話,元明清就大至梳理出事情的始末,一把拽過江兆唯,他並不多問,撩起圍巾囫圇一擦對方臉上的鼻涕眼淚,“別隻顧著哭,要走還是要留,大聲說出來,別怕。”
“我不走……”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個油嘴滑舌的賤小子嚇成了驚弓之鳥,拼命搖頭哭道:“我哪都不去,我不想再念書了!”
“不念書你能幹什麼?”那陌生男人向前一步來搶江兆唯的手腕,“你還這麼小!”
江兆唯條件反射地往後一縮,驚恐大叫:“哥!我不回去!我能賺錢養活自己,我還給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