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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高學歷,沒有出色的外形,不懂表演,不懂臺詞,連走位都不懂,可我們人人都想成為演員,人人都有一個成為名演員的夢!”
“聽起來很可笑是不是?雖然可笑,但所有人都是認真的,甚至我可以說,那裡的每一個人比起你們大多數的明星都更熱愛表演!”他扳著手指,“我們有翻版金城武,翻版梁朝偉,翻版張曼玉,翻版林青霞,我們給自己取了這樣那樣的外號,拿著微薄的工資,扮演死屍、流氓、街頭混混之類的人肉背景。我們在高溫嚴寒下站一整天,不停地摔倒或是跳到冰水裡,我們吃很差的盒飯,你們候場在屋裡、保姆車裡,我們在門外屋簷下,好不容易被掃到的鏡頭,不管是背影還是側臉,都足以令我們歡呼雀躍,但到最後,那一秒都不到的鏡頭被切掉的次數卻數不勝數!我們看著你們一個個年紀輕輕卻意氣風發,光鮮亮麗,我們就在那種環境下奮鬥、對比,不停地希望及不停地失望。我二十歲的頭兩年就是這樣度過的,一無所成,然後我發脾氣了!”
他笑起來,似乎回想起當時年輕氣盛的自己。
“我那時還不知天高地厚,因為有一點點天賦所以很早當了特約演員,卻來來回回地總演些龍套都算不上的角色,這讓我積了一肚皮的氣。有一天拍一出警匪戲,他們要我演個搶劫犯,一上來就死了。”
柳恆澈忽然覺得周遠志話裡的東西似曾相識。
“其實那個角色相比以前已經有很大進步了,他有臺詞。”他比了個四的手勢,“但我那時候估摸著是憋得太久了,對角色很有意見,演了幾回都不過關,結果被導演狠狠罵了一通,他說,你他媽連個龍套都演不好,還想成名,還想當大明星,趕緊捲包袱滾回老家種田去吧你!”
“還有什麼比這樣直接的否定更傷人呢?尤其當時我已經心浮氣躁,兩年了,我沒有任何成績,也賺不到錢,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有了退卻的意思。因為那句話我丟了戲服就跑,然後一個人在影視基地裡的城牆上苦思冥想。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明明一點戲感都沒有卻因為一副好皮相,因為不正當交易就可以當上主角,而我卻要不停不停地演龍套演漢奸演背景。”
“你覺得這樣公平嗎?”他問柳恆澈。
柳恆澈被他問住了:“做演員外形的確是個重要因素,其他也和背景、機遇有關係……”
“還是不公平的對嗎?”周遠志笑道,“這個世界上向來沒有完全公平的事情,就拿我和你來說,我就嫉妒你的相貌外形,嫉妒你的家庭學歷,嫉妒你過去的成績!柳先生,正是因為你成功,你有讓人嫉妒的地方,才會有人想要算計你!”
周遠志打斷柳恆澈就要開口的話:“是的,沒人喜歡這樣的算計,有人把你從這麼高的位置推到了這裡。”他在胸口比劃了一下,然後指了指地面,“但你沒看到還有許許多人在樓下,在地下室。”
“當然,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們這樣的人相比,你的目標在很遠很高的地方。”他說,“你從高處摔下,而我們從未曾爬到高處,我們都一樣難受,覺得不公平和心灰意冷,但說穿了,都是因為一個原因。”
“不甘心!”周遠志問他,“柳先生,你甘心從此庸庸碌碌度過嗎?甘心從此放棄演藝事業嗎?甘心就這樣順遂了陷害你的人的意願嗎?”
“就算我不甘心……”
“又能怎樣?”周遠志晃動著杯子,著迷一樣地看著杯中的液體因為燈光和玻璃花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退出影視基地,開了一家飯館?”他問柳恆澈,隨後笑笑,捲起自己右腿的褲管來,在他的膝蓋上赫然有一道長粗的疤痕,猙獰萬分地蔓延至小腿。
“兩年前,我在拍攝《王昭君》這部戲的時候受了傷。那是我第一次出演一個比較吃重的配角,並可能從此真正走上演藝道路,為此我整整奮鬥了十年,但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我墜馬受傷,膝蓋及小腿骨粉碎性骨折,現在我的腿裡還釘著鋼釘,纏著鋼絲,我不能久站,不能劇烈運動,下雨陰溼的天氣,比如今天,就會隱痛。”
“那真的是意外嗎?”柳恆澈忍不住問。
“真的是意外嗎?是不是有人嫉妒算計我?”周遠志笑起來,“我那時候也很是苦惱過一陣子,我受了傷,丟了那麼好的一個機會,甚至不得不因之退出演藝圈,我那個時候恐怕比你還要頹廢。你奮鬥了六年,而我,是十年!你丟了名聲和錢,而我,失去了健康的身體,當然,我不是要跟你爭論誰更慘一些,那沒有意義。”周遠志看著柳恆澈,微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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