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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你能否理解我想要對你說的話。但是隻有一點請你相信的,我並不願意就這樣離開你,讓你孤苦無依。可是我也身不由己,每當想到他已經離開我的生命,一個人在遙遠的又陌生的他方等待著我,我就心如刀鑽,無法忍受現在的……(這幾個字已經被淚漬花掉,看不太清楚)。我愛他,也同樣愛你,你是這樣可愛純潔的一個小生命……”
四張信紙,到結尾處,幾乎大片被字跡被淚漬花掉,雖然心中反覆被提及的那個“他”沒有被寫出名字,但是不休也猜到,那大概是父親所愛之人。
這封信是父親的遺書,因為得知愛人死訊,又對自己的婚姻深感罪惡,於是選擇了自殺。信中大部分內容是在敘述自己對自己剛出生的兒子的深深愧疚。剪報上刊登的就是家人對他死訊的哀悼,而另一張存摺是他留給不休的全部遺產。日記不休沒有開啟,事實上當他看完那封信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有些恍惚了。
婁照坐在一旁,把人摟在懷裡。柔聲說:“事情已經過去,你也別想太多。現在外面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我們。”
於是易不休忽然回過神來,他抬頭看著婁照,露出歉意的笑容說:“抱歉,我失態了。”
婁照抵著他的額頭,安慰道:“我明白。”
“那你讓我抱會,等下我們就出去。”
“好。”婁照回應,摟著不休的腰,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五分鐘後,不休又恢復了笑臉,挽著婁照走出休息室。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兩人互相交換了戒指,親吻了對方。
再後來,不休看完了父親的那本日記,從開始到最後一頁,記錄的幾乎都是他與另外那個他的相識和相愛的過程,因為艱難困苦,因此來之不易的幸福才格外甜蜜,只可惜兩人的關係被家人知道後,就硬生生被拆散。
不休的生父還被家人囚禁了一個多月,最後因為試圖逃跑而從三樓摔下,差點一輩子都要做輪椅。每每看到這裡,不休就會感覺到自己腳踝那處舊傷在隱隱作痛。後來不休的生父被家人欺騙,以為另一個他將要結婚,於是心如死灰之下,也被家人安排,倉促結婚。直到有天他得知,另一個他的死訊,聽說是在他結婚那天,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但是沒堅持多久就去世了。於是他便從此失了心魂,沒過多久就選擇去陪另一個他。
命運總是弄人。不休闔上日記後,內心感慨萬千。
至於不休的生母,她離開了易家之後就已經沒有了音訊,也無人知曉她的下落。不休最終只找到這位從未謀面的父親的墓碑。
那年清明,淅淅瀝瀝的雨絲下了整整一天,空氣潮溼涼爽。偌大的墓林一眼望去都是灰濛濛的石碑,就連蒼翠的松樹在雨幕中也被抹去了色彩。婁照舉著一把黑傘,遮在兩人頭頂。四下裡靜悄悄,只聽得見嘩啦啦的雨落聲。
父親的墓碑在靠近道路盡頭的位置,讓不休意外的是,墓碑前放著一捧潔白的玫瑰花。雨露從花瓣滑落,滲入泥土裡。
不休似乎是自語道:“有人來過了。”
“也許是朋友。”婁照說道。
“幸好有人還惦記著他。”不休輕聲說。
“以後又會多了兩個人記著了。”
“嗯。”不休點點頭,將懷中的菊花放在了墓碑前。他蹲在地上,看著墓碑上父親的名字,緩緩說道:“爸,這一聲晚了三十多年。希望您不要怪我。信我看了,我不怪您。只希望您在那個世界裡能找到他,能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
婁照扶著不休站起來,他輕聲說了一句:“請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
不休轉頭對婁照笑了笑。
“走吧。”婁照說。
“嗯。”
漸漸走遠時,易不休忍不住回望了一眼。一排墓碑靜靜的豎立在雨幕中,不休已經看不太清楚屬於父親的那一個,心中充斥著難以言說的惆悵。婁照忽然摟住他的肩膀,為他擋去細密雨絲,不休立刻露出笑容,攬住婁照的後腰,靠在他的臂彎裡。
頭頂是烏雲漫漫的天空,微風夾雜著雨水,帶來清亮冷意。那些過去時光裡的痛楚在此刻彷彿也化作著綿綿雨絲,雖然沾溼了衣裳,但它落入土壤裡,滋潤了未知的生命,只等烏雲散去,陽光普照大地時,悄悄抽芽擁抱溫暖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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