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地走動時,已經是暮春時節,面露蒼色,以往的精氣神都萎靡了大半,記憶衰退,食慾缺缺,走幾步就要大喘氣,多虧小綢不離不棄地隨身照顧著,這才逐漸調養了回來。他知道陳沛青是想要一心與自己斷了的,於是也沒有再糾纏過去。初夏,他終於離了醫院。又過了一個月,手術時被剃了精光的頭髮蓄起了一些,臉上因為心裡的微妙轉變而逐步重拾了氣色,下巴更是圓潤了許多,也許比病前還要健壯。再過一個月,他與小綢訂婚。
因為沒了顧擷之這個中間人,陳沛青也無從知曉李弄璋的近況,不過這也是好事,他從此放下,一心一意要過起自己的日子。天氣轉眼就入了伏,陽光簡直像是被開了刃,照在身上就是被紮了一刀,滿耳都是嗡嗡營營的蟬鳴,往外走幾步就是一身大汗。南方的熱總有一股潮氣,髒且溼,與這裡的冬天一樣,無孔不入的,是下雨都無法緩解的,就連汗水,都要黏膩了許多。還好店裡冷氣充足,陳沛青也不至於被影響,舒舒服服地疊起一件被客人弄散了的T恤,正專注著,身邊突然暗了暗,立定了一個人。“阿青。”這一聲就足夠讓陳沛青心驚肉跳了。“擷之。。。”他手中鎮定,將衣服一板一眼地擺好,這才敢轉身去看。人還是這麼一個人,穿著簡便的T恤和仔褲,頭髮削得薄薄的,露出了耳廓與額頭,隱隱看到一道疤,像只灰色的蟲,卻不敢去深究。看見顧擷之眼裡的一派澄澈,心底忽然就軟了軟。“你這是。。。?”“很久不見了,想碰碰運氣來這裡找你,還真的被我猜對了。”“我上班可不能聊天。”陳沛青笑,拿著一件掛錯地方的衣服走開了。“那我就隨便看看。”顧擷之一步不差地跟了過來,翻著衣架上的新款牛仔褲。
一時都在肚裡找著話頭,結束時並不愉快,又是幾個月沒見的,還是有了隔膜。“李先生的案子一個月前就判下來了,5年,他所有的財產都被清查了一遍,新帳舊賬一起算,來路不明的全被罰沒了,他正經賺來的應該也剩了些。在裡面表現好的話,減了刑,過幾年也就出來了。”他似乎看中了一條褲子,拎起抖了抖,看著前後左右。“那你呢?”陳沛青笑了笑,聽進心裡,卻沒了喜怒哀樂。“我麼?我爸的公司我沒興趣,打算在現在的事務所裡再做幾年,就出來自立門戶。”“那挺好。”陳沛青打量了顧擷之的身材,拿了條大小合適的遞給他,“要試下麼?”“好。”他拿去了試衣間,簾子拉上,下面露出了兩段腳踝。
陳沛青原地站著,心緒不寧的,他見顧擷之對之後的事情都有了規劃,可自己還是走一步算一步,事實上連一步都沒走,心裡還是想著唱戲,可知道自己這肩膀受了傷後,連亮相都做不端正,又怎麼還能上臺甩袖踏步,在這些底下,還有那麼一點點微弱的念頭,想要再去拼一拼。簾子一晃,顧擷之探出了半個腦袋:“阿青,拉鍊卡住了,進來幫一下。”“好。”陳沛青回神,連忙走了過去。手剛將一角簾子拉住,又一隻手從裡面伸出來,抓住他的手腕,朝裡用力一帶,陳沛青被拉個正著,直朝裡面跌進去,剛撞進顧擷之的懷裡,就被轉而困在了牆角,“阿青。”他貼著耳朵叫他,熱熱的一股氣,手已經攥住了衣襟,要往上掀,頭低了低,再過來吻他,耳後照舊是佛手柑的味道,有些潮溼,像是被雨淋過,鼻尖貼近了就知道是汗,他的嘴唇飽滿,像是灌飽了蜜糖,舌頭輕而緩地舔著陳沛青的兩瓣唇,唇周到唇角,他覺得膝蓋發軟,往後退了一步,逃不走了,他看進了顧擷之的眼裡,盈盈的兩點光芒,不見一點瑟縮,心意已決似的,他竟是篤定的。陳沛青也糊塗了,搖擺不定,有些牴觸,可這牴觸又不夠堅韌,手抵在他胸口,要推不推,推了會怎麼樣,不推又會怎麼樣,思來想去就更亂了,就是下不了這個心。手往下一擺,去拉顧擷之抱在腰間的兩隻手,忽然就摸到了指間的戒指,頓時就醒了醒。
陳沛青要將他推開,可顧擷之胡攪蠻纏,知道陳沛青發現了戒指,於是力氣就有些駭人了,也顧不及吻他了,一把將他抱進懷裡,死活都不鬆開了,生怕他又轉身逃得乾脆。“你可想清楚了。”陳沛青聲音瑟瑟,兩條胳膊接連甩了下來,終於有了鎮定的模樣。“想清楚了。”顧擷之哪裡敢否定,恨不得連聲說好,將眼前的人挾走。“我看你是神志不清了。”這話偏偏觸了陳沛青的怒頭,他拉起顧擷之的手,將那枚戒指轉端正了,直往他眼睛裡戳去,讓他看個明白。“你這是想清楚的樣子?還是你以為喜歡男人是件什麼榮耀的事情。”話裡有了高了一格的教訓,反而不像是朋友間的好言相勸了。
顧擷之不聲不響,烏珠似的眼睛寸步不退地盯著他。“你好好過日子去吧。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