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3/4 頁)
我。
我依舊不鬆手。長安只得回來緊緊抱著我,問說:“哪裡不舒服?嗯?告訴我,不要強忍著。不怕不怕,我在我在。”
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人在身體疼痛時抱住一個什麼東西,最好是一個人,更好是一個至親的人,可靠的人,疼痛真的就不會那麼難熬了,或者說,抱著這樣一個人,再難熬也熬得過。尤其當那人心痛得皺起眉頭,摩挲著背,輕柔地說“快好了快好了,吃了藥,睡一覺,馬上就好了。”似乎病就真的快要好了。大致是因為他們痛苦的表情給我們暗示,使我們假想他們的身體也在陪著我們一起疼痛。人真是沒良心,要別人陪著痛才開心。
就像小時候的傷寒一樣,我又在長安的摩挲和安慰中,漸漸可以忍受那不知要忍受多久的疼痛了。只是心是覺著快要好了,身體的疼痛卻一刻不見好轉。
昏昏沉沉之間,我在長安胸前的衣襟上擦掉額上眼上的汗,抬頭借側光看著長安,看到他骨肉完好,輪廓絕美,膚似白玉,上雕精緻五官。他一雙黑似墨的瞳子泛著水光深深地望著我。再摸摸他的身體,皮肉依然恢復健康。我心想,這大巫師算是好人,臨死也做了件好事。
然而想著,疼痛驀地消失了。但此帶給我的不是開心,而是無助。我發覺,身體已不再受我控制了,我徒留有思想在腦中,卻連跟手指頭都控制不了。除了當冷風吹過我汗溼了的背心,一陣寒意侵入骨髓,我什麼都感覺不到。我對我的身體已然只是個沒奈何的旁觀者了。
我挺直腰背,彷彿從疼痛中走出來了。長安的眉眼剛露喜色,卻沒防備地被我狠狠推下床,踉蹌幾步,站穩在地。
我不理會他詫異的表情,下地赤足往外走。
“你去哪?”長安兩步趕上來,拽住我的胳膊。
我甩開他的手,面無表情地繼續走。而心裡的我,只能焦灼地望著長安,看著不是我的我這樣冷漠地對待長安。
“外面冷,起碼穿上鞋襪和外衣吧。”長安的聲音竟有些卑微,匆匆取了我的衣物跟著我出門。笨蛋長安,只記得取我的衣物,你的呢?你不也是赤腳出來的麼。
長安跑到我身邊,邊走邊替我披上衣服,把領子收得緊緊的,冷風要進入簡直無縫可尋。他不知道我發什麼瘋,卻也不發脾氣,只是沒脾氣地說:“這是怎麼了?想起什麼事情嗎?告訴我讓我去做就好了。為什麼不跟我說話了?”
我目不斜視向前走。我暗罵自己連向長安解釋一句的機會都沒有。
“穿上鞋子!”長安想用嚴厲的語氣震嚇我。但沒有收到成效,我依舊無視他。只有在乎他的我才會被他震嚇,怕他生氣。
將將走到大巫師殿時,長安終於忍無可忍,架起手打算強抱起我回去。我看到他伸來的手臂,輕一揮手,直接打得他趔趄兩步。這是……我的力氣嗎?簡直比以前大上千倍。
“小白!”長安無奈地喚我。
我走幾步後回身,與長安遠遠地面對著面,解掉他為我係好的外衣,揮向一旁烈烈的風中,等它飛舞后落地,我冷冷地開口:“長安,我不是什麼子岐,我是巫國大巫師。請你離開。”
“子岐——”長安滿目茫然。
我指指自己的額頭:“記住這朵花,忘記這個人。你是你的平王,我是我的大巫師,從此兩不相干。”
這句話不僅令長安一震,也令我一震。長安震,是因為無法理解我究竟怎麼了會說出這種意想不到的話。而我震,是因為我差點忘記了自己額上這朵花,這個可怕的詛咒。這一個月來面對長安命懸一線的恐懼,我不想再承受一次。我不能讓長安不幸,不能讓長安再遇難,不能讓長安死。如何讓他不愛我呢?不如就隨大巫師去吧。
“子岐。”長安牽扯嘴角,故作輕鬆地一笑,說:“你是在生氣對不對?你氣千塵的存在對不對?你氣我與千塵有過……孩子對不對?”
我嘆口氣,說:“我不在乎。長安,我不在乎與你有關的一切。大巫師
22、第 22 章 溺水 。。。
才是我的身份,我不是你的什麼子岐。只願你離我遠遠的,不再相見。”轉頭吩咐身後列隊垂首的白衣男女,“讓他滾,滾出巫國,別來影響我。”
世間最無情的三個字,莫過於“不在乎”。
我轉身拾階而上,聽著身後的長安仍不願相信,抗爭一般地繼續發問:“不是的,你一定是在慪氣對不對?你在氣……氣我自從下山開始就疏忽了你,讓你感覺孤單了對不對?你在氣我貪戀王位,不願陪你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