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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芽和攀附的野蕨,春的朝氣荒蕪了冬的蕭瑟。蔓笙閉了眼,急急地吸了幾口氣,將這春的生機也一併灌入自己的身體,誇張地舒展著四肢,一掃慵乏。滿足地睜開眼,半夏已停下來,回望自己,臉上是平靜的,不過在自己看來卻是有點素陌,規矩地縮回四肢,跟了上去。
他還是站在原地睨自己,末了問道:“除了西街花坊,你可還有去處?”這麼平淡無奇,近乎冷漠,就像這初春的早晨,依然充斥著冬天的寒意。蔓笙悵然搖頭,他到底是不願自己在他旁邊的,可偏偏自己又是這麼個無處可歸的人。
如果自己有去處,他想怎樣?甩了自己嗎?雖然是早晚的事,還是有些鬱悶,步調不由得又放慢了些,一片青桐葉遞到了自己面前,上面滾動著晶透的水珠,也不知道他哪裡弄來的水,彆扭地接過來託著吃乾淨。就因為“這個”心裡又生出了一點期待,真是覺得自己很可笑。
雖是走了一天,但沒趕多少路。到傍晚時,進了一片竹林,這是一片慈竹林。
正要擔心今晚要在哪兒落腳,一座木屋被腰高的青竹籬笆圈著出現在竹林密處。圈中枯葉被清得很乾淨,種了些黃蕨,地方雖是清淨,但卻荒僻,有誰會把家安在這種地方的。
思索著今晚是不是要住在這小屋,半夏已一步跨兩階推門進屋,輕車熟路得就像回家一樣,而事實也就是回家,蔓笙愕然未幾也跟進了門。
屋子不大,除了一個廳室,還有兩間別屋,傢俱以木橙和竹青為主調,天然的藤、竹等材質質樸的紋理,使空間蘊含一種悠閒、舒暢的生命,而窗牖和竹拱門上垂掛著的粉色紗簾又平添些可愛。
簡約又不失溫馨佈置,全然不是外面看似的荒涼,想他是費了心思的,家就應該是這樣讓人心境寧靜,只是這樣的暖色調屋子怎麼都讓人覺得該是女孩子住的。
蔓笙有些反應不過來,轉頭瞥見半夏撩開了紗簾,些些陽光隨風步進來,手裡正捏著茶杯邊飲邊著吹風,臉上滿足的安逸感讓人不容質疑這兒不是他家。
他曾和自己提過,全家被滅的身世,那麼後來他就是住這兒的了。
晚上,自己被安排在其中的一間別屋中,不知怎的自己這會兒就是那麼的篤定:這間就是他的房間而不是客房。
仔細打量這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房間,從沒來過,卻覺有種親切。撫過屋中舊成紫色的藤山桌上的窄窄裂紋、桌上精巧沙漏的不起眼小缺口、木牆整齊的紋路。
躺在床上,雖然只有太陽的烤香,自己還是一遍遍地深聞著被子的味道,試圖從各種微不足道的無意間留下的細節中更多地揣摩他過去。
心裡的期待又一次膨脹了。
這樣的心情幾乎又使自己一夜未能眠。
隱約中感覺有些涼涼的,睜開了眼,天已大亮,翹起頭望了望,斑斑駁駁的紗布凌亂在手邊,自己手臂的傷口已結上血痂,高高硬硬地一條痕起,咋看像趴著條掀了殼的蜈蚣,現在和上烏褐的藥汁看上去噁心極了,蔓笙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而那個正拿了棉棒為自己塗藥的人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似的。
當下她抬起頭,不客套地說你醒了,只是像好友知己般關切:“還痛不痛?”聲音甜軟,如春風下的水波一般溫和的笑容將本就水靈的眼睛修飾得更加完美細緻,指頭緩緩不停地擦試。
在這樣的溫柔下,蔓笙只做出搖頭一個動作。
她望著,又是彎了彎眼睛:“是蔓笙吧?我叫牧菱。”
女人是恬淡性子,並不多話,這善解人意任誰都覺舒服,隨意地淺笑著復又低頭塗藥,力道適中不痛不癢。當蔓笙還在發愣的時候,牧菱臉上突然欣喜,起身時微腆頭,紫褐長裙蓋著繡鞋,散發出來的柔美如雪梨花般婉約,站在了剛進來他的身側。
她與半夏保持著一步的距離,臉上全然不同於剛才的溫柔讓蔓笙故地感覺到親暱。
他跟她是什麼?心頭隱隱約約,只是不想去弄清,可單單一個“你不想”又管什麼用。
“……我是袖的未婚妻……”片刻的沉默之後,牧菱別過頭朝蔓笙看過來,靦腆地介紹,微紅的頰,為她的柔美添了恰到好處的可愛:“這竹屋地兒偏僻,住起來卻清爽淨雅,可是靜養的好地方。”言語間,都是要留客的意思,也洩露了女人對日子的興致,對身旁這人的情意。半夏一臉的淡然算是附和,正對蔓笙,眼神直接而坦率,並沒有任何迴避的意思。回頭話又有什麼可迴避的。
蔓笙不是很能反應得過來,連帶牧菱話語中那個 “袖”字也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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