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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己話要說,就含笑點了點頭道:“如此,便有勞小師父帶路了。”
慧淨見他衣著華貴,舉手投足間又溫和有禮,心裡好感頓生,立即興致勃勃地帶著趙慎去四處參觀。
嚴子溪朝趙慎笑了笑,便一個人循著小徑往後院的禪房走。
聽風寺本就香客稀少,眼下沒有兩個小沙彌吵吵鬧鬧,更是顯得安靜,頗有些“曲徑通幽”的意境。一旦身處在這樣與世隔絕的地方,便不自覺地對塵世之中的爾虞我詐生出更深的厭惡來。
禪房在叢叢樹木的深處,因為得知了嚴子溪要來,老舊的木門只是微微虛掩著,任陽光在陋室之中劃出明晃晃的一條細線來。嚴子溪走上前去輕輕一推,便走進了一個不大卻整潔的房間。
端坐在蒲團之上的清遠大師白眉白鬚,從外貌上看不出年齡,似乎從嚴子溪記事起,他就已經是這般樣貌,時隔那麼多年依然如此。大約是由於常年禮佛的關係,他臉上的神態格外慈祥,像極了安坐於蓮臺之上的大佛。他原本微闔著眼睛吟誦經文,見了嚴子溪,便淡淡一笑道:“你既來了,就幫我看看這些經書,挑幾本好的帶回去抄了,來年一併歸還回來。”
這是嚴子溪經常會做的事情,幾乎每年上山,清遠大師都會挑幾部經文,讓嚴子溪帶回去翻閱。佛家總是滿含悲憫,清遠這麼做,不過是試圖透過自己的方式化解嚴子溪心中的戾氣。嚴子溪自然知道他的一片苦心,點了點頭並不推卻,當真順著他的指點埋頭於經書堆中細細翻看起來。
“你自幼遍讀了聽風寺的藏書,雖不曾遁入空門,於佛法上卻也有些見解。依你看來,這些年你都讀出了什麼道理?”清遠雙手合十看著嚴子溪專注地翻看經文,臉上看不出喜樂。
“經書上總說,佛度眾人。”嚴子溪收斂了心性,恭恭敬敬地答道。
“你信是不信?”
“我資質愚鈍,不敢妄議佛法。”
“你只管說便是。”
嚴子溪蹙了蹙眉,過了許久方道:“子溪只是不明白,若是佛祖真的能度化眾人,那麼世上本應無慾無憎,我的一家又因何遭難?大師您了悟佛法,真的就能無悲無喜麼?”
“阿彌陀佛。”清遠大師也是一嘆,慈眉善目的臉上露出些許悲憫的神色,“老僧只道你已經摒棄了本姓,便不會再執著於當年的種種,現在看來,因果輪迴,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嚴子溪苦笑:“大師,我知道您自幼便把子溪當成自己的弟子一般疼愛,只是如今,子溪身上罪孽深重,早已沒有資格侍奉於佛前了。有些事情,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同以前一般不聞不問。”
“你這一年,做下的錯事太多,只是當年我既然沒有阻止你瞭解真相,眼下也沒有立場對你多加苛責。不過,今日種下的血債,明日也必將血償,子溪你當真想清楚了?”清遠大師的語氣裡有著深深的憂慮。
嚴子溪聽了,勉強笑了笑道:“我種下的因,自有我來償還。嚴子溪孑然一身,唯一需要好好奉養的母親已經故去,又有什麼可害怕的呢?我的身體早已破敗不堪,若真能用一條命來報了那血海深仇,倒是我的造化。”
清遠大師搖搖頭,目光越過嚴子溪投射向了窗外。他知道,嚴子溪的身體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都是因為這些年來一直逆行習武。他的根骨本就受過損傷,如今非但沒有好好休養,反而變本加厲地揮霍,這樣下去又如何能夠長久?
一轉眼,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當日的嚴子溪不過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如今卻已然長成了俊逸不凡的青年。
清遠還記得那一年的雪下得特別大,整整三天沒有片刻停歇,上下山的路都被大雪封死,連聽風寺也差點斷糧。清遠撿到嚴子溪的時候,那個瘦弱的嬰兒已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身旁是他不知何時斷了氣的乳母。嬰兒大約是許久沒吃東西了,一張小臉凍得發青,毫無血色的小嘴卻依舊不死心地吮吸著乳母的手指,要是再晚上一點,恐怕不光是大人,就連孩子也性命堪憂。年前剛鬧完饑荒,逃難的百姓很多,這女人想必也是實在無處可去了,才誤打誤撞跑上了山,不料遇上大雪封山,就有來無回了。
出家人慈悲為懷,清遠動了惻隱之心,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孩子,又想辦法安葬了那個生病凍死的可憐女人。嬰兒被帶回寺裡,清遠也沒什麼好東西可以喂他,只得每日從自己吃的飯食中勻出一些米來熬了米湯餵養孩子。小小的嬰兒還不滿週歲就在冰天雪地裡凍了許久,羸弱的身子骨早已留下了病根,如今又跟著他過苦日子,吃不好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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