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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了,嚴子溪在府裡也不過是比下人稍微高上一點的待遇,這些年來過得十分辛苦。
柳雲絮死的時候也不過三十幾歲年紀,常年暗無天日的生活讓她早早地變得衰老,嚴廣志面對著她的遺體,早已經記不起來,當年楊花紛紛,柳雲絮也曾那般美麗過。
嚴子溪說這些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十分平靜,彷彿那些苦難都與自己無關一般,趙慎聽在耳中,卻只覺得句句刺心。嚴子溪雖是輕描淡寫,但趙慎可以猜得出來,這人比一般人孱弱許多的身體,天氣一寒就會犯的咳疾,無一不是拜從小清苦的生活所致,眼前清俊脫俗的年輕人,究竟是受了多少苦,才被打磨出了今天的樣子?
心裡還在嘆息,身體卻先一步行動,掌心覆上了嚴子溪微涼的手,輕聲道:“都過去了,往後的日子,只要有我趙慎在一天,就不會讓你吃苦。”
嚴子溪猝不及防被他握住了手,心裡如同閃過了一道驚雷,聯想起嚴家兄弟那日在後花園的對話,幾乎想也不想就撤回了手道:“王爺說笑了,您貴為天家血脈,將來自有更重要的擔子在身,子溪哪能靠著王爺護佑一輩子?”
趙慎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但隨即又被他很好地掩飾了過去,只隨意說道:“什麼王爺不王爺,我這一生,不過想事事隨心而為。我志不在朝堂,那些權利傾軋,又關我什麼事呢?沒有這一層身份,或許我還能過得更快活些。”
“可王爺生來就擺脫不了這層身份,不是麼?既然王爺擺脫不了這樣的身份,那便註定無法事事順心。”嚴子溪腳步一頓,定定地回望著趙慎道,“子溪與王爺不同。子溪胸無大志,能安居豐縣一隅就已知足,若是有一天走出了嚴家,大約會安安心心做個教書的先生,像朱夫子那樣搭幾間草廬,與詩書為伍。這樣的日子,王爺看不上,也過不了。”
他並未明說,但有那麼一瞬間,趙慎卻覺得,透過那雙澄澈的眸子,嚴子溪已經將自己的所有心思都看得清清楚楚。趙慎忽然有些唾棄自己: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就將嚴子溪當成普通朋友來看,可是為什麼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越了界呢?
明明對秦暢念念不忘,卻又總是記掛著嚴子溪,這樣的趙慎,連他自己都覺得鄙夷。
作者有話要說:
☆、15
二人又在外頭走了一陣子,時不時攀談上幾句,卻都對剛才的針鋒相對避而不談。
嚴子溪心思機敏,若說原先還對趙慎的目的心有疑惑,那麼聽了嚴家兄弟的話,又回想了趙慎連日來的表現,心裡也大略有了底。他對於男女之事素來冷淡,原先從未想過要同什麼人共度一生,因此對於趙慎的刻意親近只當是尋常的交友,如今明白過來了,心裡的訝異竟大於鄙薄。
斷袖分桃,古已有之,但真正做起來,總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趙慎縱然貴為寧王,一旦揹負上這樣的名聲,恐怕也需要承受難以想象的壓力。對於趙慎的心思,嚴子溪起初有些不悅,總覺得趙慎懷了那樣的目的同自己交往,實在是對自己的折辱,但這麼多天過去了,看著趙慎對自己體貼備至,嚴子溪心裡也就漸漸平靜下來,慢慢收起了當初的羞憤。
他十分清楚,趙慎不是那樣的人,似寧王這般人物,若非發自真心,斷然不需要打著溫柔的幌子接近旁人。
若是真心,便是無價,誰也沒有資格非議。
嚴子溪覺得自己有些矛盾。要是換了別人對自己有這樣的念頭,自己定是欲殺之而後快的,但趙慎……儘管不想承認,心裡卻早已有了傾斜。一個在寒夜裡行路的人,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主動送上門來的溫暖,嚴子溪是寒夜裡的路人,而趙慎,恰好就是那束暖光。
動心,或許自己也曾有過。可能是在那晚夜市的華燈之下,可能是在細雨濛濛的湖濱小道,也可能是在更早的時候,於桃花紛紛中的驚鴻一瞥……只是,無論哪一種,都不過是一幕註定了無疾而終的戲碼。
嚴子溪偷偷在心裡嘆息,為了趙慎錯付的溫存,也為了自己晦暗不明的前路。
趙慎還有案子在身,和嚴子溪待了一會就早早告辭了。嚴子溪今日對他雖然依舊疏離,但目光中偶爾流露出的迷惑與掙扎是騙不了人的。人一旦露出那樣的眼神,就意味著心軟和退讓。趙慎面對著澄澈得彷彿不染塵埃的嚴子溪,忽然就不忍步步緊逼,只選擇了一種最為溫和的方式,讓嚴子溪試著去仔細思索兩人之間的關係。
文帝曾說,趙慎就像是一隻風箏,太過恣意,難以掌控,而今天,趙慎卻想將風箏的引線交給嚴子溪,讓這人成為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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