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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慎暗暗掐了一把自己左臂上的傷口,任由疼痛讓自己的意識變得清晰起來。他原本安排了影衛在崖下接應,只是不知為何那人卻沒有出現,他只能靠著自己先找個地方落腳。
好在村落就在岸邊不遠處。
夜深人靜,村裡的莊戶都已經入睡,幾十戶人家一片黑漆漆的,一絲亮光都沒有。趙慎渾身溼漉漉的,整個人都提不起絲毫力氣,索性找了一戶最近的人家叩響了院門。因為怕驚動其他的村民,趙慎敲門的動靜並不大,好在這家的主人尚未熟睡,不一會兒就有人前來應門。
來開門的是個六十來歲的老者,由於天寒,一般人都不喜歡大半夜地起身,因此他一邊披了衣服往外走,一邊還帶著些抱怨的語氣嘀嘀咕咕,暗道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哪一個還來敲門。他雖然嘴上抱怨,腳步卻走得飛快——莊戶裡的人心眼實在,若不是出了十萬火急的事情,不可能在大半夜打擾鄰里,老漢生怕自己動作一慢就耽誤了人家的大事情。
門一開啟,老漢頓時嚇了一跳,幾乎下意識地離了來人好幾步遠。
不怪他一驚一乍,眼下天寒地凍的,門口的人卻渾身滴著水,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仔細看來,這人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身上遍佈著深深淺淺的傷口,這些傷口在水裡泡久了,血跡都暈開了,看起來格外恐怖。不過門口的不速之客倒是守禮,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有些嚇人,便自覺地將大半個身子藏在了陰影了,除了因為寒冷抱著手臂不住哆嗦,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他見了老漢,努力平復氣息道:“在下是路過此地的商人,因為被生意上的對手設計,出了些意外,從崖上摔了下來,順著水流一路到了這裡,還望老伯能收留在下一晚。明日我的人來了,必有重謝。”
那老漢也是個熱心腸,見他年紀輕輕,明明已經意識模糊了,說話卻依舊有理有據,不由起了惻隱之心。按這個天氣,若是任由這年輕人在門口置之不理,怕是沒到天亮就把人給凍死了。這麼一想,老漢也就忘了害怕,立馬拍拍腿道:“您看,公子這話真是客氣了,我一個鄉下老頭子,不過騰出個地方來讓你睡上一晚,也不是什麼難事,哪裡需要重謝?外面天冷,老漢我看你渾身都溼淋淋的,趕緊隨我進屋換件乾衣服吧。我們這裡缺醫少藥,要是受了寒氣可不好辦。”
說罷,便攙著趙慎往裡走,一面走還一面喊道:“翠兒,趕緊來堂屋!”
原本漆黑的屋子裡亮起了一點昏黃的燈光。趙慎看著,無端覺得暖和了不少。
不一會兒,裡屋繞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姑娘來,那姑娘見了被老漢扶著的趙慎,先是嚇了一跳,等看清了趙慎的樣貌,卻又臉上一紅,扯了扯老漢的衣角小聲問道:“爺爺,這人是誰?渾身溼淋淋的還帶著傷,怪嚇人的。”
“這位公子是路過的商人,被人害了才這般落魄。先不說這些,你趕緊去找一身你阿爸穿過的乾淨衣裳出來,然後去廚房熬點薑湯,他渾身都是水,又吹了好一陣子寒風,等會怕是要發熱。”那老漢扶著趙慎到裡間的炕上坐下,又將火盆往趙慎邊上挪了挪。
名叫翠兒的少女立刻按著吩咐忙活起來。
趙慎環視了一圈,見自己身處一個簡陋的房間裡,又聽了爺孫倆的對話,暗道自己果然是找對了人,這屋子的主人不是什麼奸惡之徒,心裡漸漸放鬆下來。原先在外面咬牙奔走還不覺得,此刻才感受到了一波接著一波的寒意,整個人都哆嗦了幾下。
翠兒很快就拿了乾衣服出來,將衣服擱在桌上,又飛快地閃身走了出去。那老漢將衣服拿起來遞給趙慎道:“公子落了水,現在想必身上難受,不過既然還能走動,那應該就沒什麼大礙。這裡是我兒子當年穿過的衣服,若是公子您不嫌棄我們莊戶人身上穿得粗糙,就趕緊換上吧。”
趙慎忙道:“老伯的恩情,我感謝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說罷,便背過身去,將溼衣服換了下來。
趙慎本就英挺出眾,如今雖是穿著一身粗布衣衫,但沒有了方才的狼狽,更是讓人移不開目光。那翠兒端了薑茶進來,一雙眼睛狀似不經意地掠過了趙慎身上,心裡便如同鹿撞一般砰砰直跳。這般人物,莊戶人家實在是從來沒有見過,倒像是戲文裡唱的青年才俊一般。翠兒又是想看看那張好看的臉,又是害羞,一時間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藉著端茶的動作低著頭。
房中另外兩人卻絲毫沒有看出他的心思。趙慎坐了一會,身子漸漸回暖,也有了精神同老漢攀談。那老漢是個熱心腸,見趙慎身上有傷,便翻出了自己平日裡用的藥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