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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當什麼人了?父皇怎麼會對小小女童用強?轉念又想到那康玉珠的遭遇,心想她們或許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想到了顏啟晟,顏音心中又是一陣忐忑:從沒見過父皇用那麼嚴厲的語氣對自己說話,也從沒聽過父皇口中說出過殺了自己的話,這沒入洗衣院的罰,也並沒有說出個期限,父皇不會要在這裡關自己一輩子吧?顏音驀地想起了之前讀過的一句詩“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突然心中一寒,該不會……該不會父皇永遠忘了自己,任自己在這裡自生自滅,便是百年之後,也想不起放自己出來吧?若是三哥繼位,定會放自己出來,其他人可就難說了……可是,三哥並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啊,就算三哥發現自己不在宮裡了,皇上也總能找個理由敷衍過去的,譬如說自己跟父王回了燕京什麼的……
父王!對,父王!父王冬至時會回京祭天,到時候一定會問起自己,父皇可沒那麼容易敷衍父王,父王一定會來救我的!想到這裡,顏音心中一喜,臉上便露出了一個迷離的笑。
朱淑媛見顏音呆呆的站在那裡,時而蹙眉,時而咬牙,時而擔憂,時而又笑得那麼恍惚,但嘴上卻又堅持說“沒有”,反倒是更確信顏音遭遇過什麼難以啟齒的傷害,心中大生憐惜,於是柔聲說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有些事……忘掉反而更好。”說著,伸手去撫摸顏音紅腫的左頰。
顏音只覺得一隻冷涼溼潤的手掌撫了上來,臉頰上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瞬間平復了,冰冰的很是舒服。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想必是剛才一直在冷水中浸著的緣故。”朱淑媛笑著說道。
顏音輕輕拉過朱淑媛的兩隻手,把它們合在一處,用自己的兩隻小手捂著,“會生病的。”
“習慣了,沒事兒的。”朱淑媛依然笑得那樣雲淡風清。
“你穿得太單薄了。”顏音從朱淑媛袖口中窺去,發現她只穿了這麼一層夾衣。
朱淑媛苦笑一聲,“這裡就是這樣,沒有多餘的衣服,小主子們都漸漸長大了,原來的衣服小了,破了,我們這些大人都把衣服改給她們穿了……所以,你這身衣服,要好好愛護著。”朱淑媛說著,幫顏音系上了領口的紐扣。
這是一間很大的屋子,東南西三面是一圈火炕,幾十個女子都擠在這裡。炕不太熱,但因人多,倒不覺得冷。
顏音呆呆的,任由朱淑媛服侍著,用冷水淨了面,漱了口,卻不想安寢。
顏音看著這一屋子衣衫敝舊,面帶愁容的女子,看著這間簡陋的大屋,看著炕上那薄薄的,灰撲撲的被褥,突然悲從中來,淚水止不住的落下來。
不想看,不想聽,只希望自己身處一場噩夢,待夢醒了,一切都沒有發生,三哥,師父,父皇,父王……都圍在自己身邊,融融洩洩。鼻端應該是乾淨爽利的透裡衣香的香氣,而不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混合著皂角氣味的,溼潤而粘膩的女人體氣。顏音突然有些後悔,若是……不煉製那些藥便好了……
淚水雖然模糊了顏音的雙眼,但周遭的聲音依然一句不落的傳到了耳中。
“這是誰?咱們的人嗎?”
“不知道,她自己記不清了,說是從宮裡出來的。”是朱淑媛的聲音。
“宮裡?哪個宮裡?”
“這邊宮裡……”還是朱淑媛。
“她這麼小,也能被選進宮嗎?”
“不知道,你們有人認她嗎?她只記得名字中有個音字,其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不是和嘉福帝姬一樣?”
接著便是久久的沉默。
第二日,倒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院子正中一口井,井的四周,是一圈青石砌的淺池,數十名女子,圍在四周,手持著木棒,洗濯忙碌著。
顏音跪坐在池邊衰草中,呆呆的看著:一桶淨水潑下去,那沾滿了汙漬的氍毹上,溼痕漸漸擴大,連線成片。緊接著,皂角水又潑了上去,一層白色的泡沫泛起,那些汙穢的東西,在木棒的捶打下,漸漸從羊毛的絲縷中滲了出來,漾在淺淺的水面上。又是一桶淨水潑下去,那些汙濁便混在水中,向淺池角落的排水溝流了過去……
再幹淨的水,只要出了井,流到這濁世,最終免不了變得骯髒吧?或者說,若想滌清汙濁,必然要水與皂,這些潔淨無辜的東西殉葬……顏音早已忘了昨夜是怎樣入睡的了,甚至對早餐吃了什麼也很恍惚,像是真的失去了記憶,不想回憶,也不想籌劃將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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