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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壞它——哪怕只是撕一個小角。從中間撕開一分為二,再用膠紙黏上,鈔票還有它的價值嗎? 有多少人不敢拿一張金色千元大鈔,把它撕開一片片,在半分鐘裡將一千元變成無人願意回收的垃圾? 那晚,秦招拎起一張千元金色鈔票……
摺起來,慎重而可恥地放入自己的銀包。那是一個硬布質地、從旺角中心購入的銀包,表面寫了句潦草字型的英文粗口。用一百元買來的銀包,盛著比它的價值多六百倍的金錢。
自那以後,秦招再無用過價值五千元以下的銀包。他怕太廉價的銀包盛不起他所獲得的酬金。就好似婢女穿不起公主的衣裙,園丁裝不出大老爺的高傲。
太寒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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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秦暮楚》02
…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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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你想食麵包就早點揚聲,用不著去這等小店。我看那些麵包也不新鮮,都不知放了多久。我知道有間……」
「不用了,我就愛吃那間。」秦招跟每個客人報上不同名字,在這老肥鬼面前,他是「小張」。他坐入那中年男人的私家車,毫不掩飾他的煩厭。這老男人就受這套,平時在老婆面前奴顏媚骨,慣了,就是在買回來的男妓面前也得一副小心翼翼的卑屈相。愈看,就愈叫秦招煩厭,他想,這是他最後一次接這客人,以後免問,再多錢也不幹,更何況跟了這男人一年,好處都撈得七七八八。
與其跟這有臭狐的肥豬耗下去,倒不如多接幾個西裝客。那些西裝客不是從商就是專業人士,都有了妻室,又不敢出櫃,人未到中年頭頂先自禿了一塊,不拿幾疊鈔票出來揚揚,那群吃人不吐骨的小妖還怎肯柔順地躺到床上,陪那群孫子起雙飛玩冰火?
可這有風險。替秦招拉客的線人說 :「這年頭,斯文敗類多著了。那些看上去和善禮貌的,分分鐘一上到床就不認人,什麼玩具都出齊,出那幾千元,就不把人玩到虛脫也不高興。你條件好,目中無人,可得小心點。」
那時秦招爆出一句粗口,說 :「大爺我要是今時今日還畏首畏尾,還怎配跟人說我混了四年! 有膽就搞到我入醫院,混了這四年,無風無浪到我都覺得厭了。家裡又不缺錢,要不是想玩,又想弄點零用錢,還用不著下海。」
「我明天入camp,便想買點麵包當早餐,明天搭車時食。」秦招向那老男人交代。那老肥鬼說 :「什麼camp呀?」
「O Camp,Orientation Camp,」秦招刻意說英文,他知這老肥鬼聽不懂,見到那一面橫肉的肥豬臉顯出羞愧與窘迫,秦招心裡暗笑,又轉而柔聲說 :「就大學迎新營。我在你面前講過好多次,是你自己記不著。」
「哦,那迎新營! 記得記得,我記得的。籲! 你剛一講雞腸,我人就慌了,我這人小時候就沒讀過什麼書,中文字也不識多幾隻,小張你還特地用英文……」車在紅燈前停下,那男人趁機捏了捏秦招白淨的臉,又在他腰間摸一把 :「你看你,今年又瘦過上一年。平時給你的錢別都用到買東西上頭,得買點東西補身。」
秦招拍開老男人的手,繃緊聲音 :「你搞清楚。我不是你那堆數之不盡的情婦,補身? 好笑。」
老男人連忙縮手,陪笑 :「別生氣、別動氣,我也是為你健康著想……」
「所以我今晚不在你那裡睡了。晚點沒車回家,你載我去T市車站,我自己走路回家。」
那老肥鬼一臉可惜,一隻肥手又偷偷潛到秦招緊瘦的腰間,可秦招老覺得這老肥鬼就連手也像有層油脂似的,怕弄髒自己身上的T恤——新近今天下午才買,五百元一件的限量版,可不能第一天穿就沾上這老肥鬼的豬油。
「綠燈了,快開車。」秦招一手靠著車窗,讓下巴枕在手心,半合著眼,打量夜色。老男人做什麼事都拖泥帶水,連車速也慢過人。秦招見深灰色的柏油路在橙黃色的街燈下變成一條金道,因車速關係,路面看來不再是平坦的一條路,而像有一束束活動的金絲,一直指向前方、不息地流動,像現代的河川——現代沒有真正的河川,只有彷佛流動不止的柏油路,時而伸入山谷間、時而逃入海底裡。
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句話不再顯得浪漫。只要有科技、有工程,莫說是穿過大山開闢一條新路,移山填海也不是奇事。
秦招揚臉,看見天空有一輪無缺的明月。光得奇異,在月盤四周踱上銀色的光環向外射散,靠近月盤的夜幕也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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