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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現實一種(二)《朝秦暮楚》(美攻)
作者:酌墓
文案:
本是青梅竹馬的秦招與楚暮生於同年同月同日,
在大學迎新營重遇時,已各自走上不同的路。
秦招是一個遊戲人間的美男子,卻選擇做援交,
以商品與消費去證明自己。
楚暮是一個樸實寡言的男子,每逢星期六日便去替人補習,
奔波中,他賺更多的錢去推高銀行戶口的數字,
但不知自己為何要這樣做。
唯一沒忘記的,是他們由小到大那一起慶祝生日、交換禮物的傳統……
屬性分類:現代/都市生活/未定/正劇
關鍵字:MB攻 美攻 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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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秦暮楚》01
1
I
山崎餅店的招牌是磚紅色底、白色字的,以大階寫著「Yamazaki」。牆壁是粉中帶橙,與淺木色的餅架構造出溫融的感覺。收銀處的職員穿著一身淺粉紅色制服,頭裹深紅色頭巾。所有色彩天衣無縫,全無一點突兀,暖色系的陳設——包括職員在內,一旦他們身衣制服,便都是店內的陳設品之一——帶出一個整體、一種氛圍。連鎖店總能給人以這樣一種安心感。
無論你身在火車站、大商場、屋村商場或工廠區,只要你找到山崎,走進同一種顏色,吸著同一種新鮮烤好的麵包跟芝士的那種鹹甜交錯的氣味,你便在這城裡找到一件熟悉的東西,一種讓你安心的氣味,一種你將會因而得到飽足或撫慰的錯覺。
秦招捧著米色的膠托盤,一手拿著用來夾麵包的透明塑膠大鉗,與另一把鉗子同一時間伸入一個盛著咖哩牛肉包的盤子,各自夾了一個放了大半天的牛肉包。包面略顯萎縮,炸過的外皮已釋出多餘的油份,在灰色牛色紙上溼出一塊透明的跡。然後再夾了十二個一口大小的紙杯蛋糕,順手拿了一包全店最貴的奶油方包,就去付款。
六十。
他從淺褐色真皮銀包掏出一張棕色的五百元鈔票,越過售貨員朝他伸出的手,放在木案上。售貨員找他四張紅色的一百元鈔票跟六張塑膠十元膠幣——放上他的手心。
秦招提著一大袋麵包踏出山崎餅店。一個身材胖大、穿著Lacoste polo衫的中年男人接過秦招那袋麵包,笑得一副烚熟狗頭的樣子 :「我拿、我拿。」這男人每次講起話來就口沫橫飛,可見兩排發黃的煙屎牙之間有口水絲拉扯著,接吻時那種混雜菸酒的臭味總像發酵過似的,渡入秦招口裡。秦招看了看男人右胸上那隻向右的綠色鱷魚圖案,以及男人手腕那隻粗過小兒臂膀的勞力士金錶,跟那一腔帶有潮州腔調的混濁語言,難怪這男人在圈子裡還是個搶手貨。
一隻落入妖精堆的唐三藏——肥豬版的——妖精們各自拿刀拿鋸拿碟拿叉,一隻只敲著碟盤,敲出裂痕來了、餓饞了,還舐不了幾滴豬油。有能耐的最多不就吃得著一兩塊瘦肉麼? 那滴油的五花腩肉、那脂膏滿溢的五臟,都穩穩妥妥地落入他秦招的胃裡。
他人瘦,胃可不瘦,像個黑洞一樣,將一切他想要的、甚至是隻輕輕略過一眼而未加註目的,都落入他的可怕的胃裡頭,得來全不費工夫,一片軟骨都不吐出來。
拿來祭他秦招五臟廟的,還不止這個一年四季穿Lacoste名牌子的潮州佬。第一次陪客人時,他還不過是個中四生,十五歲,還是個嬌嫩的玻璃貨,被人一插一打就哭得稀里巴拉的。這勾當幹過一次後,他仰躺在床上,壓著赤痛的屁股,雙手朝天撮著那一小疊千元鈔票,數來數去,心裡有股奇妙的感觸——也不配用「感觸」這個詞,純粹是想 : 家裡老豆老母在外面拚個你死我活,兩條老命押到股票與市場上頭,為那堆數字微妙的升降而嚇得幾乎爆血管——可原來賺這麼十來張鈔票並不是那麼久、那麼難的事。
他大手一揮,兩張鈔票飄落在他平坦、淌著半乾精液的小腹,更多的落在酒店的大床邊。他忍著肉體疲勞,扶著床頭下床,不偏不倚的,一腳踩上鈔票上那隻傲慢的石獅子。踩完一腳又一腳,因他赤著足,不管踩幾腳也踩不爛那石獅。
鈔票有這種魔力 : 每個人都想擁有它,擁有了它就扔在地下,死命地踩死命地折磨它,試圖收復那一度遺失的尊嚴,又因而獲得前所未有的虛榮,卻始終與一般人一樣,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