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4/4 頁)
水將之推擠出去,於是楚暮有了一個合理的理由去流眼淚,儘管少得不足以形成淚痕,甚至在滑落到臉頰之前就被他擋住,但他還是哭了。一種私密的哭泣,只有自己知道。淚是為誰流的? 為了沙子,為了那優美的、朝天的、筆直的佛朗明哥舞姿的造手,為了那如《星夜》那指向星火沉沉的天空的那森森的慘藍叢樹的——那隻掬著焦慮的手。
秦招攫著楚暮雙手,見到楚暮一臉煞白,雙眼盈滿血絲,眼睛因為溼潤而顯得更幽深,像被雨水洗滌過。
「你怎麼了?」
「我沒事,昨晚睡不好。」楚暮掙開秦招的手,圈了圈右手腕,還感到一陣幾乎被扭斷的痛,無法靈活轉動。楚暮不想對秦招言說關於那隻手與那女子的事,他感到自己跟女子在那一下眼神交會時,便已立了約 : 她為他跳出最後一支生命的舞蹈,而他必須將她的舞姿牢牢記入腦海,至死不得與任何人吐露。昨晚,女子在他夢裡出現,跳完一支又一支的舞,夕陽寄生在她的裙襬,漸漸加深,由鮮麗的紅便成血紅 : 血從來不鮮豔,人的痛苦快樂記憶都沉澱在血液之中,化成一種深沉的濃郁。
不知為什麼人總愛寫「鮮紅的血」。不知為什麼電視劇電影中,那些角色所流出來的血紅得像油漆。楚暮問夢中女子,她說 :「因為他們的血沒有情。」
「你有點不妥。」秦招想把著楚暮的肩,好仔細看他的臉,可被他閃身躲過。楚暮鼻翼扇了扇,像哭過的雙眼下,乾燥得脫皮嘴唇扯出一彎微笑,他指著大海,說 :「我有點累。不如你去看看海,我想在這裡睡一下。」
「看海?」
「嗯,海。人望見海,什麼難過或快樂的事,都可以忘記得一乾二淨。」
「那你不去?」
「我留下來,替你看管身外物嘛。你身外物太多,就拋幾件給我。」楚暮半開玩笑地說。
「你說海可以讓人忘記難過或快樂的事,那該你去看。」
楚暮又倒回沙灘上,往左往右滾了幾轉,身體褢上一層淺金色的薄沙,他笑說 :「我愛玩碌地沙。」
「神經!」
於是秦招去看海,楚暮看著去看海的秦招的背影。
楚暮說不上來這一天過得有何意義,只是秦招到底算是他的故人,見了,使他想起許多童年時值得懷念的往事,因而昨日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