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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車站木杆前已經站了不少等車的人。不相識的人各自張望電車將要駛來的方向,多日不見的會小心地詢問朋友如今住几上幾下,互相熟悉的則聊著當天的米價,然後免不了抱怨瘋漲的米價和黑心的買賣人。柳晨曦從人們嘴裡聽到柳彥傑的名字時,車來了。
車子比較新,白藤繃的座椅。
賣票員穿著制服,動作十分嫻熟。柳晨曦給她一角,她看了眼他身上挺刮時髦的毛呢大衣,給了柳晨曦一張頭等票,裡面還夾著三分找頭。柳晨曦到的地方三等票只要二分。柳晨曦笑了笑,拿著票到頭等票才能坐的靠車欄那邊椅上坐下,欣賞車外風景。三等票在他身邊站著,擠來擠去,努力站住腳。這麼冷的天,三等票卻冒著汗。它們對頭等票永遠是羨慕的。
柳晨曦在霞飛路亞爾培路下的車,步行到DD's咖啡廳。DD's有兩層樓,二樓才是喝咖啡的地方,環境很雅緻,周圍一圈火車座沙發,中間有個小舞池。
點了咖啡後,柳晨曦一個人細細品著,有時也會把目光投向舞池看錶演。
DD's是個容易集聚作家、記者、藝術界人物的地方。不少類似星探的人,上前要和他搭訕,都被他婉轉地拒絕了。柳晨曦更喜歡看別人聊天。坐在東邊角落的是一群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正談著什麼,很激動,柳晨曦猜他們在討論如今敏感而又畸形的政治局勢。火車座沙發上,有個正在看報紙的男人,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可能是注意到了柳晨曦的目光,他有時也會向柳晨曦望上一眼。窗邊,有一位時髦的小姐,她戴著深藍色禮帽,西式呢料的連衣裙也是暗暗的藍,胸口彆著一朵棗紅帶羽毛的絹花,腳下是雙黑色亮皮高跟鞋。她不停望著窗外。或許是等人,柳晨曦不由這樣想。
快中午時,那位小姐等的人到了。是個穿袍褂的男人,袍褂外罩了件貂皮領的大衣,頭戴一頂黑尼禮帽。在西式的咖啡廳穿中式袍褂,有些不合時宜。柳晨曦注意到他的同時,反而不如別人來的驚訝。三爺是合適這種打扮的。
白三爺也注意到了他,摘下禮帽,衝他頷首一笑。
白三爺和那小姐在窗邊說話。柳晨曦偶爾也會注意他們。他能從他們的神態猜測,白三爺是篤定的一方,小姐是著急的一方。兩人對話沒有維持很長時間,期間,那小姐還去櫃檯打過一個電話。最後兩人似乎談妥了什麼,小姐先離開了咖啡廳。
小姐走後,白三爺特意走到柳晨曦的座位前。“柳先生。”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三爺。”柳晨曦站起,禮貌地點頭問候。
白三爺叫來女招待要了咖啡,順了順袍褂先坐了下來,柳晨曦也跟著再次坐下。“柳先生早上遇到周景了?”白三爺問。
“是的。不知道是不是麻煩到了三爺?”柳晨曦態度謙恭。
白三爺笑了笑,沒有答他的話。他端起剛點的咖啡,淺淺嘗了一口。“上次你給我的是南北朝時的鎦金開元通寶,昨晚我讓人替我估了個價,是個還不錯的價。我沒想到你是柳老闆的兄弟。”
白三爺兩句話轉得生硬,柳晨曦琢磨他的意思。他想了想說:“我也才知道,三爺是彥傑的朋友。我不懂這些古董。與其讓我這個不懂的人糟踐了好東西,還不如讓它留在三爺那兒。而且之前我把它給了三爺,那通寶就是三爺的了。”
咖啡廳響起華爾茲舞曲的音樂,有幾對青年男女滑進舞池。
正是中午時間,兩人都感到有些餓,白三爺建議就在一樓大菜廳吃個便飯。菜點得不多,但上得不快。間隙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用過午餐,白三爺微笑著站起身。“柳老闆過去總和我說,柳先生只會在學堂裡做學問。他真是說錯了。柳先生不只會做學問。可惜今天我有事,不能多聊,先走一步。下次有機會,我一定會登門拜訪。”
柳晨曦也立即站起,道:“三爺太客氣了,理應我和彥傑拜訪您才是。”
“今後就是朋友。”白三爺戴上禮帽。他慢步走到門口時,兩個保鏢一前一後跟了上去。一輛雪佛蘭已經停在DD’s門前。不久白三爺的車便消失在霞飛路茫茫人海中。
柳晨曦想著回家也無事可做,便回到二樓咖啡廳,讓女招待取份報紙來讀。咖啡廳角落裡本有給上咖啡廳喝咖啡的人提供當日各大報館的報紙。不巧,今日咖啡廳人來得多,柳晨曦想再取報時,報桶內已經空了。白俄女招待無措地低頭向柳晨曦解釋。
“這位先生如果不介意,可以看我手邊這份《申報》。”此時,坐在火車坐沙發上那位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開了口,將一份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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